“次一些的门第,你是要让玉儿嫁得比珍珠姐妹还差?我说凭着玉儿的身份和品貌,你也不该去和老三家的争女婿,原来是挑到一处去了!”老夫人的语气越发冷淡,眼神里带着些许的鄙夷。
“卢秀啊卢秀,过了这么些年,你还是只看到眼前的东西!”老夫人有些感叹般地说出口,只是话却顿住了。以前就经常指点二儿媳,无奈现如今连儿子都不在身边了,指点了也没什么用处。
“我瞧着卫家的小少爷就不错,玉儿配他也决不会差,改日找个时间我亲自去说!”老夫人慢慢放松了身体,轻闭着眼睛显然不想再瞧她。
卢秀被她说得满面通红,张嘴似乎要反驳,又皱着眉头暗自想了想,最终再次俯首道:“听闻卫家的小少爷从外求学归来,一表人才,儿媳是怕他瞧不上玉儿。但是有老夫人出马,若能成事儿,儿媳自然感激不尽!”
卢秀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感恩的话,却得不到一句回应。她大着胆子抬起头,只见老夫人斜歪在那里,呼吸平稳,倒像是睡着了一般。卢秀讨了个没趣,不敢再多做逗留,连忙行礼退了出来。
待卢秀一脸喜气地将这个消息告诉楚婉玉的时候,楚婉玉并没有料想中的那样开心,相反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便又低下头去做着手中的绣活。
“你这丫头,卫家也是泼天的富贵,那小少爷虽不是世子,但你和大姑娘亲事的门第也是一样的。”卢秀兀自兴奋着,不由得语气急促地说着卫家的好处来,全然忘了她当初回府时,对楚婉玉要嫁去做嫡长媳的教导。
“门第倒是无所谓,人好就成。”楚婉玉等她说完了,依然低着头轻声回了一句。
卢秀所有的兴奋感都被她这一句泼灭了,愣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竟感到眼眶发酸,她伸手胡乱地擦了两下眼角,便头也不回地出了院子。
楚婉玉这句话,让卢秀想起自己的处境。从一个乡下丫头到侯府嫡次媳,她年轻时候的风光和得意还历历在目。现如今却成了莫大的讽刺,门第好有个屁用,只有肯疼妻子的男人才靠得住。
或许正是因为见证了卢秀和楚明的争吵和厮打,楚婉玉越长大,就越明白这个道理。
待卢秀走了之后,楚婉玉看着手上被她绣得错乱的花样,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伸手拿起一旁的剪刀,将绣了一半的并蒂花开剪了。她招手唤来丫头梳洗了一番,便赶去了宁乐斋。
楚惜宁听说她要和卫家定亲,知道必是老夫人开口了,不由得拉着楚婉玉的手细细叮嘱:“现在八字还没一撇,你先不要声张,免得闹出什么来。亲事定不下不要紧,若是毁了名声就不好了!”
楚婉玉点头应下,有些心不在焉地把玩着腰间系的香囊,不时抬头瞧瞧楚惜宁。待对上姐姐调侃的笑脸时,最终还是忍不住说道:“求姐姐一件事儿,能否帮我打听那人的品性?”
楚惜宁微微一怔,瞧着她有些担忧的神色,心里已经猜到了七八分,点了点头道:“我们姐妹自是好说话,只是这卫家小少爷常年在外,京都打听到的不作数。况且有些人背后做的腌臜事儿,若想瞒着也不容易打听到。”
楚婉玉也知道此事难办,但是听到楚惜宁愿意替她办,脸上多出了几分笑意,连忙点头道:“没事儿,我也只是探探底,即使他恶贯满盈,也无可奈何!”
楚惜宁心里一软,不由得伸手拂过她额前的碎发,轻轻捏了一把她的脸,娇声道:“不会的,若他真的不堪,祖母不会把你往火坑里推的。”
楚婉玉抬起头冲着她笑了笑,似乎为了转移沉闷的话题,掏出亲自绣的荷包、香囊等小玩意儿,一股脑都塞给了她。“这些都是平日里我绣着玩儿的,捡着几个好的带了来,姐姐平日里赏人也好的!”
楚惜宁下意识地瞧了一眼,绣工细腻,显然是费了心思的。不由得抿着红唇一笑,改成轻轻掐着她的脸道:“这么好的绣工,完全就是臊我的!”
姐妹俩打闹成一处,方才的沉闷一扫而空。
老夫人的打算,内院虽没人声张,但是三夫人已经收到消息了,她恨恨地咒骂了一句便罢了。
没过几日,李侯夫人竟然亲自上门来拜访老夫人。楚惜宁知道之后,轻轻挑了挑眉头,也不知这位夫人前来作甚。
荣寿居内,老夫人和薛茹都在,李侯夫人坐在两人的对面,满脸的笑意。她本是李侯爷的续弦,所以年岁比薛茹要小些,声音又是比一般女子娇脆,此刻笑起来竟觉得像是个刚出嫁的少妇一般。
“我可真是荣幸,能让老夫人和楚夫人都出来陪着!”李侯夫人说起话来也像是个小孩子一般,不拐弯抹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