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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惜宁被她堵得没话说,却总觉得心里头不舒坦,要让绿竹做探路石,她着实有些于心不忍。

“沈家的下人你可以托人打听一二,绿竹是一定要去的。至于奴籍可以转的,这个就不需要你操心了!”老夫人知道她犹豫,态度有些强硬地说道。

楚惜宁张了张口似乎还想辩驳,待对上老夫人脸上严肃的神情,也只好乖乖地闭上了嘴巴。当她从里屋出来的时候,就瞧见穆嬷嬷拉着绿竹在回廊下说话,瞧见她出来,穆嬷嬷又赶紧叮嘱了两句,便让绿竹出来了。

主仆俩一路上快步走回了宁乐斋,让其他人守在外面。

“想必穆嬷嬷也和你说了,你若不愿意,我绝对不会强求。”楚惜宁坐在椅子上,对着她使了个眼色让她坐下,显然想要好好谈谈的模样。

绿竹仔细打量了她一下,不再多推辞,只挨着边角坐了。

“奴婢愿意,奴婢自知此次前去是为了姑娘日后方便行事。”绿竹低着头,声音里带着几分坚决,很显然已经考虑清楚了。

楚惜宁的眉头轻挑,低声叹了一口气,轻声道:“本想着你们几个跟了我这么久,日后绝对要有个好去处,没想到你的亲事竟还是受了限制。绿竹,你可曾后悔跟了我?如果一直待在祖母身边,兴许也和梅香、幽兰一般享福了!”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萧索,仿佛是真心为了绿竹叹惋。经过前世的纠葛,楚惜宁深深地明白,这世上没有谁会一味地对自己好,即使是贴身丫鬟也一样。

绿竹微微一怔,听到楚惜宁如此慎重的话,连忙从椅子上站起,一下子跪倒在地。

“姑娘仁慈,奴婢无以为报。穆嬷嬷也和奴婢说,姑娘恐怕是舍不得奴婢去,但是既定下来要去,就要物尽其用!”绿竹的脊背挺直,语气十分严肃。

楚惜宁轻轻点了点头,挥了挥手让她下去,独自一人坐在那里出神。绿竹的话她自然明白,所谓物尽其用,就是要最大限度地渗进沈国公府的后宅。廖氏和沈修铭都是三年未在府中,内宅的人手自然不能轻信,所以才需要楚惜宁自己的人进府。她深思熟虑了片刻,一切都交由老夫人安排。

老夫人的打算被薛茹知道后,薛茹亲自请命,请来廖氏商量了一番。廖氏显然心情不错,瞧着薛茹的气色不佳,甚至低声安慰她,最终还调侃了一句:“你也不用太忧心,二郎是个好孩子,他不会稀罕国公府那些家底的。”

绿竹的亲事定的是前院的一位年轻管事儿,这管事儿也算是家生子,后宅的事儿自然懂得不少。老夫人派人给绿竹准备了份嫁妆,宁乐斋的几个丫鬟知道后,都躲着哭了几回,纷纷拿出自己压箱底的送给她。

绿竹是改了奴籍进的沈国公府,外面自然不能声张,楚惜宁想替她办个酒宴送送都不成。廖氏走的第二日晚上,便有一辆轻便的马车停到了楚侯府的后门外,绿竹便只身一人背着包袱上了车。

绿竹走了,楚惜宁身边便少了个大丫鬟,落雪被调了上来,半月等人也跟着往上抬。宁乐斋的气氛低迷了没几日,便被忙碌给淹没了。

这日,楚惜宁正在练字的时候,半月便挑着帘子匆匆进来通传:“姑娘,卢大姑娘来了!”

楚惜宁放下笔,刚把手放进铜盆里开始搓洗,门帘就被人再次挑了起来。卢芳雪那张怒气冲冲的脸已经露了出来,楚惜宁接过半月递来的锦帕,细细地将手擦干。

待几个丫鬟把瓜果茶点端齐之后,她便挥手让退下了。

“你如意了,倒是把我也牵连进来了。本想着随便捡个家底薄的,我还能继续猖狂下去。现如今倒好,来个比我后台硬几倍的阔少,让我如何使性子?”待屋里仅剩下她二人,卢芳雪就迫不及待地开口质问。

她满脸都是郁郁寡欢和气愤难当的神色,她没陆敏那个后台,敢和皇家叫板。但凭着卢侯府的家世,也够她镇压一般进士的。无奈世事难料,偏生要她对上一个更加难伺候的少爷,进门之后不就日日掐架的么?

楚惜宁瞧着她发暗的脸色,却忍不住笑出了声,娇俏地问道:“过了这么长时间才来算账,想必是表婶婶看得紧吧?”

卢芳雪被她的这句话一说,立马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没了火气。不情不愿地坐到了她的身边,随手端起一盏茶灌了几口。

“托你鸿福,贤良淑德、端庄慧敏,这八个字整日不离口。只要是我家的长辈,见到我头一句定是这个!”卢芳雪显然怨气颇大,整张脸都皱了起来,似乎是想起那些糟心事儿。

楚惜宁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不由得轻声劝道:“也是为了你好,陆王府规矩大,怕你进门后吃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