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嫂子想的太周到了,其实我在家的时候,也不过就四个丫鬟服侍,两个在房里,两个在屋外,如今到了这边,二嫂子一下子给了八个丫鬟,我连人都认不清,也就这个叫半夏的丫头,我在南边瞧见过她,所以就留在身边用了。”
杜老太太听了,只哈哈笑了起来道:“这也是我家的规矩,你二嫂子还没给你配婆子奶妈子呢!不然的话,你房里的人还要更多。”杜老太太想了想,只叹了一口气道:“这样吧,你来是为了念书的,这么多丫鬟在房里也确实不方便,还按照你家里的规矩,你自己挑四个丫鬟留下,其余的推给你二嫂子。”
赵氏听了,也只跟着笑道:“从来就听说丫鬟不够使的,还是第一次听说有退丫鬟的,大弟弟这脾气,倒是跟花姨娘差不多,房里头只使唤一个十来岁的丫鬟,能有什么用?光端茶递水只怕还做不好呢。我瞧着那些丫鬟还是留着的好。”
刘七巧听见赵氏说起了花姨娘,也想起了前天的事情来,便问道:“二婶子可是给那春草配人了?那天的事情,倒是不能怪花姨娘,她一个丫鬟就要做主子的主了,我也看不下去,所以花姨娘发落她的时候,我也没拦着,想着反正年纪大了,总要嫁人的,也就随她了。”
赵氏闻言,脸色稍稍就变了变,原来昨天春草的老娘来找过自己,只说春草得罪了花姨娘,被赶出了靡芜院,如今她也不过才十五岁的样子,做丫鬟到十八岁上头才嫁人的多得是,她只求二奶奶能再给春草一次机会。
赵氏原本就跟那几个姨娘没什么交集,也素来知道花姨娘做事向来是跟其他人有些不同的,所以也没仔细去打听春草被赶出来的原因,就应了这事情,一转手就把春草送到杜芸的院里了。这会儿杜芸还在呢,她也不过随口提了一句花姨娘,没想到刘七巧竟然说了那么一大通的话。拿着别的院子里不要的丫鬟,送到杜芸的院子里,她在杜芸面前的脸面,只怕也是丢尽了。
赵氏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变,不过刘七巧哪里能猜到赵氏做了这么一件糊涂事情,但是看赵氏的脸色变了,变知道大概是这事情出了些变故,只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继续道:“这事情原本我是想亲口跟你说的,可巧一忙就忘了,二婶子如今知道了就好。”
杜芸听两位嫂子说到这里,又想起昨儿到他房里的丫鬟,好像是有那么一个叫春草的,心下就有些了然了。他左右瞧了两位嫂子,这会儿要是说出那春草就在自己院子里,只怕两个嫂子都得变脸了,于是杜芸只好也跟着喝了一口茶。
一时间杜老太太这边要摆早膳了,刘七巧、赵氏、杜芸都起身离去,到了外面,连翘才忙不迭的上前对刘七巧耳语道:“奶奶,昨儿二奶奶把春草派品芳院了!奴婢原以为这跟我们院子没什么关系,也就没回了奶奶,奶奶方才说起这事情来,奴婢都快急死了!”
刘七巧顿时就明白了赵氏当时变脸的原因了,再瞧一瞧赵氏急急忙忙就走了的背影,刘七巧也觉得今儿算是踩了雷了。
索性杜芸还没走远,刘七巧今儿又肩负了要带他出去买书的任务,便只上前道:“芸哥儿,方才那春草的事情,你二嫂子大抵是没弄清楚,她管着一大家的事情,自然不可能事事妥帖,你一会儿回了院子,只留四个人在身边,把那丫鬟给遣出来就好了。”
杜芸连忙点头道:“大嫂放心,我没往心里去,而且我也不过就是小住几日,着实用不着这么多丫鬟。”
从刘七巧嫁入杜家到今天,她和赵氏的关系都算是不错的。赵氏起先在杜二太太的压制下,一直都没能扬眉吐气,后来也是刘七巧出了主意,让她当了这个家。若是为了这么些小事闹僵了,倒是不值当了。刘七巧叹了一口气,只希望这赵氏的气量能大一些,不过看她平时的行事,也不应当是个小气人才是。
杜二太太今儿倒是把一场戏都看在了眼里,不过这几日她忙着逗孙子,倒是没怎么关心后院里头的事情,才会了自己的院子,便让翠儿去把事情给打听了个清楚,翠儿一打听,见赵氏尽然做了这种事情,还没进门就忍不住都要笑了起来,只进门就对杜二太太道:“二少奶奶这回可真是阴沟里翻船了,居然做这种事情,前一天才被撵出院子的丫鬟,第二天就给送到了侄少爷的院里了,这要是让老太太知道了,岂不是要气死,侄少爷那是多尊贵的客人,老太太原先住的那个院子,二少爷成亲她都舍不得给,只给大少爷住过一年,如今侄少爷一来就住进去了,可见老太太有多喜欢这位侄少爷,二奶奶做这样的事情,岂不是打老太太的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