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七巧听朱墨琴这么说,自是吓了一跳,心想她怎么就寻上了自己,该不会知道这次的事情,宝善堂才是幕后之人。
“朱大姑娘这话,我倒是有些听不懂了,别说我们萍水相逢的,就算我们沾亲带故,你又如何确定,我愿意帮你呢?”
朱墨琴放下了茶盏,只敛了衣裙跪下来道:“实不相瞒,我是去了讨饭街上的那户人家,知道的少奶奶的事情,假药是从我们安济堂出去的,安济堂自是有罪的,可是我父亲死得实在冤枉,我们前一天去瞧的他时候,他还好好的,好跟我和母亲商量着,如何才能将功补过,怎么可能第二天就死了呢?”
朱墨琴说着,只从怀中拿出六七张的契书,双手呈给刘七巧道:“大少奶奶,这是安济堂在京城所有店铺的店契,是我父亲留给我的嫁妆,若是大少奶奶能帮我父亲伸冤,这些我全部都给大少奶奶。”
☆、194
刘七巧见她如此,只急忙弯腰去扶,那人却不肯起来,只非要将那些店契塞入刘七巧的手中,才肯作罢。刘七巧无奈只得收了店契,放在一旁的圆桌上,又将她扶起来安置在自己对面的位置上。
刘七巧拧了拧眉,低下头轻轻揉了揉太阳穴道:“你既然已经找到了讨饭街上的原告,又找上了我,自然不难知道,这次你们安济堂卖假药被揭发,也是出自我的手笔。”刘七巧这时候还不能完全确定朱墨琴的意思,所以只把这次的事情全然揽在了自己的身上,不想让宝善堂也掺和进来。
朱墨琴擦了擦脸上的泪珠,开口道:“实不相瞒,我二叔人已经偷偷的来了京城,可是他怕我父亲咬出他来,所以不敢自己出面,只托下人来说,要是我愿意嫁给英国公家的世子爷当小妾,他就有办法替我爹打点,早几年京城的生意都是我二叔在管,京城里他人脉多,谁知道才没过几天,我父亲就去了。”
刘七巧抬头想了想,英国公就是那家大少奶奶生了崩漏之症去的人家,听说如今英国公主管的是户部,那可是肥差中的肥差了。六部之中,户部、吏部、工部那都是肥水衙门,而礼部、兵部、刑部则相对清水。朱家虽然富甲一方,却还不是皇帝亲封的皇商,虽然这两年有部分药材也进了太医院,但那对于朱家来说,也不过就是九牛一毛,朱家的真正目的,只怕还是想打开皇宫这扇大门,毕竟他们家的生意除了药铺,还有茶叶、丝绸、米粮。
“你二叔要让你去给人做小的事情,你爹知道吗?”刘七巧细细思考了一下这中间的关节,开口问道。
朱墨琴低下头,只吸了吸鼻子道:“我爹自然是不知道的,若不是他不愿意我做小,也不会千里迢迢一家人迁到京城来。”朱大姑娘说着,只又继续道:“我从小原是许了人家的,可谁知道未婚夫活到十八岁的时候,就病了,我父亲原是不愿意我嫁过去的,可他是个做生意的,若是失了诚信,谁又愿意跟他做生意呢,无奈之下只好就同意了我的婚事,谁知那人竟在新婚的那一天就死了。我还没过门,就守了望门寡,自然是嫁不出去了。”
刘七巧听她说到这里,就全然明白了,心里只能感叹万恶的旧社会啊,这人生病死了,还能祸害人家黄花闺女,怪不得这位朱大姑娘十八岁了,尚且还是待字闺中的。
“可如今你无凭无据的,如何让我给你父亲伸冤呢?”刘七巧抛开那些细节,只开口问朱墨琴,人是在顺天府的大牢里头死的,仵作也验过了,确实是一头撞死的,墙上的血痕和朱大爷头上的伤痕也匹配,他杀的可能性实在很小。
朱墨琴脸上神色冷冷,擦干了眼泪,只抬起头道:“就算我爹是自杀的,那也是我二叔设计卖了假药才连累的我爹,便是不能告我二叔谋财害命,也要告他贿赂朝廷命官。”朱墨琴说着,又从另外一只袖子里头,拿出了一本账册,只递给了刘七巧道:“这里头记录的,便是我二叔这些年花银子买通官吏的账务,这些我爹都是知道的,我爹是个谨慎的人,怕我二叔有异心,偷偷的誊抄了一本,放在我娘身边。果真这次我爹一出事,我二叔就喊了一群人来,把我爹所有的账本都给搬走了。”
朱墨琴说到这里,刘七巧就更明白了,朱家两兄弟虽然在很多方面有不同意见,但是对打入皇宫争做皇商这一点上,还是有共识的。所以这账簿便是他们行贿的证据,朱大爷以为只要握有这个证据,便可以让朱二爷言听计从,可谁知道朱二爷这次并没有合作,反而翻脸不认人的把账本也一并给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