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的少爷得知姜梓歆会凫水之后,便狠狠的斥责了她一顿,郑夫人便以这个由头,给他儿子房里塞了两个通房,偏生姜梓歆的肚皮却跟烙铁一样,死活也没有动静,如今三天两头往杜家跑,为的也是让杜二老爷瞧瞧,到底是什么问题,她姜梓歆就是生不出孩子来。
却说姜家也确实风水不好,姜梓歆磕磕碰碰的,总算嫁了出去,姜梓丞却在春试的前几日病了,最后名落孙山,在家里一直病到了现在。如今那梨香院里头,也是日日都是药香缭绕。
杜太太让杜若和刘七巧别过去,无非就是避避嫌,再加上她知道那姜梓歆曾经在宫里阴过刘七巧,大抵刘七巧也是不想见她的,便想推脱不去了,可谁知道杜老太太得知杜若和刘七巧回来之后,便命人去了百草院请人,说是让刘七巧出去见见亲戚。
杜若和刘七巧一起回房换了衣服之后,先去了如意居拜见杜太太,杜太太听说老太太有请,也只叹了一口气,对刘七巧道:“那个姜梓歆,你是知道的,如今她嫁给了二太太娘家的侄儿,今儿正巧回来瞧她祖母,这会儿正在福寿堂呢,你若是不想见她,我便过去帮你回了她就是,反正她们家也不过就是老太太面上的亲戚,也不是什么顶顶重要的亲戚,见不见也是无所谓的。”杜太太自从知道这姜梓歆是什么人之后,对她也是各种看不入眼的。
刘七巧想起姜梓歆,脸上的笑也意味深长了一点,只开口道:“我自然知道,我还记得去年重阳节我在宫里摔的那一跤,倒是这姜姑娘的功劳了。”
杜若却是不知道这刘七巧和姜梓歆之间还有这样的一段渊源,如今听刘七巧说起,不免就问了一个究竟。杜太太便把那姜梓歆的事情给一五一十的说给了杜若听,只庆幸道:“大郎,亏得你是个受礼教的孩子,不然若是那晚出去的人是你,只怕她就赖上你了。她一个会凫水的姑娘,真的要死,不如拿了汗巾抹脖子,为什么非要在人前投河,无非就是想把名节赖在你身上罢了。”
杜若一听,顿时觉得五雷轰顶,再没想到平时看着娴静守礼的姜梓歆会是这样一个人。
杜若还沉浸在对过去感觉的美好事物忽然质变的震惊中,那边刘七巧已经顺利的做好了精神建设,只抬头挺胸道:“娘,你放心好了,大郎这不好好的还是我的吗?我和大郎是天造地设的姻缘,绝对不会有被人破坏的可能性。”
大户人际规矩森严,平常说话都是喊敬语的,就连杜若在人前喊杜太太,也只喊太太,可是刘七巧从小就生活在农村,没有这种自觉。后来去了王府,虽然也是太太老太太的喊,可毕竟那些人是她的主子,那样喊都是规矩使然。所以她在杜家忍了几天之后,终于又回归了她那没礼数的习性了。
可是对于杜太太来说,这一声娘可当真是难能可贵了。像赵氏那样出身的人,自然是不会喊杜二太太一声娘的。就说她自己吧,不管是私下里还是场面上,也从来没喊过杜老太太一声娘。所以这一声娘,可是杜太太在这个家里独一无二的。
杜太太只激动的看着刘七巧,伸手抚摸了一下刘七巧,从这一刻开始,她才觉得自己真正放下了心来,把自己最珍爱的儿子交给刘七巧。
“你们都是娘的好孩子,但愿以后你们能跟我和你爹一样,恩恩爱爱,白头偕老。”杜太太说出这番话来,却更比前日在福寿堂敬茶时候交代的那些话,更让刘七巧感激。
婆媳两人商量妥当,觉得既然是亲戚就没有不见的道理,所以两人都整理好了心情,打算去福寿堂会一会姜梓歆。
福寿堂里头,姜梓歆正哭哭啼啼的诉说着自己的不如意,坐在里头的,有杜老太太、姜姨奶奶还有身为看客的杜二太太。杜二太太因为被姜梓歆抢了自己的乘龙快婿,心里对她一直是阳奉阴违。表面上姜梓歆和自己亲上加亲,说不出的欢心,实际上她心里无时不刻都扎着小纸人,恨不得戳死她。
“我婆婆说,若是今年我的肚子再没有动静,她就要让房里人生下庶长子了。我跟她吵了几句,她就说我善妒,不配做郑家的媳妇。”姜梓歆说着只嘤嘤的哭了起来,抬起头看着杜老太太道:“老太太,您是知道的,当时若不是她儿子莫名其妙的闯了进来,我何至于就嫁给了他,我也不是没人要的人,如何要沦落到被人如此作践的地步呢?”
杜二太太正喝着茶,听她说到这里,冷不防被呛了一下,蹙眉腹诽:你是不是没人要,可惜要你的人是个傻子,你如今白捡了个便宜,还说这样的风凉话,活该!杜二太太虽然心里这么想,可嘴上却不敢这么说,只笑着道:“我那个嫂子,出了名的嘴硬心软,这不是她知道你会凫水,还故意惹了齐昀救你,心里不爽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