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妃见她脸上尴尬了起来,便笑着道:“太太是真心喜欢七巧,所以连珅哥儿她都不舍得给,她一早和王爷说好了,等王爷回来要认了七巧做干闺女,以后给七巧找一户体面人家,风风光光的嫁出去做正头太太。”
二太太心里咯噔一声,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顿时蔫了下来。若是真让王妃认了刘七巧当干闺女,那是怎么也不可能给自己儿子做小的。王妃是什么样的人她清楚,最重门第嫡庶,就连她那几个庶出的女儿,也都全嫁给了嫡子,这回她只怕是真的没指望了。
“太太既然有这样的心思,怎么也不早透露了,倒让我这剃头担子一头热的,还为了这事儿寻思了大半个月,倒是让老太太笑话了。”二太太硬着头皮说笑道。
“这事儿又不是她一个人说了算的,既是正经有这个想法,到时候还要通禀了圣上的,哪里就随随便便一句话那么简单。再说七巧毕竟是小门小户出身,这天大的喜讯砸下来,可不得把她给吓着了,少不得也要给点日子让她适应适应。”
二太太抱着一腔热情而来,最终都成了霜打的茄子,蔫蔫的败下阵来。老太太见着她这幅模样,心里也寻思着:你这样样要争的心思,也就太太能忍你了,我都看不过去了!
前方的军帐里头,王爷正在写每日送回京城的战报。刘老二和王老四几日都没有回军营,因为那鸽子坳还在鞑子人的军事范围,所以这边的侦察兵也过不去。那日派出去的一千人马到最后回来五百三三人,王爷亲自在校场上点了两次兵,还是没有刘老二和王老四的人影。
笔尖蘸饱了墨水,这话到唇边却不知道怎么写。掐指算算明日就是八月十五,这十几年来,还没有那一日的中秋,是一个人过的。萧将军的伤已经痊愈了,抱着一坛烈酒从外面进来,见王爷正在发呆,把那酒往几案上一撂,笑着道:“宗礼可是想家了?这十几年来你第一次出征,王妃又有了身孕,难免不放心吧。”
“倒也并非如此。”王爷伸手,拿了那酒坛子灌了一口酒道:“以前跟在我身边的刘诚,在我身边跟了十多年了,这次为了救珅儿,人没有回来。他有一个女儿,如今在我媳妇身边做丫鬟,我是在想,这信若是写了回去,岂不是连累的她们一家子伤心。”
“你说的那丫鬟,可是为我夫人接生的那丫鬟,叫什么刘七巧的?”萧将军闻言,也不禁多问了几句,萧夫人在送往前线的家书中,也确实提过法华寺难产一事,也把刘七巧的事情跟萧将军说了几句。
“正是那个刘七巧,是个能干的丫鬟,刘老二临走时候曾让我收了她做义女,其实还没出征之前,我已经动了这个念头的,可如今要是刘老二不回来,我纵然这么做,也是抵不过这罪过的。”王爷起身,负手往军帐外走了几步,一旁的卫兵上前帮他把帐门甩了开,王爷矮身走到外头,军营的篝火将他刚毅果敢的脸颊印的通红的。
萧将军跟在王爷的后头,见王爷看着满天的星斗发呆,也不做声。王爷忽然转过身来,将右手伸到萧将军的面前,朗声道:“萧将军,十五年前,是老王爷和你爹一起把鞑子赶出了大雍,十五年后的今天,那就看你我的了!”
萧定伸出手,和王爷的手牢牢紧握,两人相视一笑。不远处的营地门口,忽然传来营兵焦急喜悦的声音,一边跑这一边往大帐这边通报道:“禀报大元帅,您的亲兵,刘诚和王老四回营了!”
王爷鹰眸一闪,脸上迸出笑来道:“快、快把他们带到大营来。”
此时的王老四和刘老二,在长途跋涉了七天之后,终于回到了大雍的军营。就在这一路上,他们扮演大雍百姓,混在逃难的百姓中间,沿着当地百姓的逃难路线,和鞑子们几次狭路相逢,最后都险中求生。而且,在他们逃到鞑子的一处重镇的时候,还听说了一条让人精神振奋的消息:鞑子的大汗,就是他们所谓的皇帝,在草原上得了重病,快要治不好了。虽然目前还没有下令休战,但是皇帝死了对任何一个国家来说,都是一件大事,鞑子和大雍不一样,不分长幼嫡庶,他们是看拳头说话的,谁拳头厉害,就可以代替自己的父亲当上草原上的皇帝。
王爷听了这个消息,顿时兴致大涨,找了几位将军一起来商量,并且派出了斥候,去往鞑子的重镇探听确切消息。一旦消息属实,就可以开始部署最后的总攻了。
刘老二的腿因为没有及时救治,现在还肿的跟象腿一样。王爷连忙喊了军医来为刘老二治病,又升了王老二的官,让他去营里当一个伍长。王老四当场就给王爷磕了个响头,高高兴兴的就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