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台边摆着两盆万年青,以红纸缠绕,与窗上的囍字远远交映。铜镜前的姑娘,娇嫩的面孔被妇人捧着,两股丝线在她面上绞合,去掉她面上细小的绒毛。丝线紧贴着脸,开脸的过程,有些刺,却并不很疼。
望月闭着眼,心中升起奇妙的感觉来:原来,这才是成亲。
跟她之前过家家似的那样,一点都不一样。
难怪成亲被当成姑娘家一生最重大的事情来操办。
确实,没有走过这一遭,便不会清楚其中的意义。她之前,到底太小瞧这些了。
临婚宴两天,望月手中出了汗。前面那么兴奋,她到现在,才有恍惚之感,才迟钝地开始紧张——她要嫁杨清了啊。
真正的嫁。
是世人承认的嫁。
她从前世到今世,一直追着他。守得云开见月明,她到底如愿,有嫁他的一天!
浑浑噩噩中,这两日,身边聚起了很多人。围着她,把她当布娃娃一样打扮。望月平时多唯我啊,这时候,却是不管用的,一堆女人围着她,在她脸上涂抹脂米分,拉着她进进出出地换衣服,望月都生不起气来。
一辈子,就这么一次。
她怎能生气呢?
到了成亲那日,天未曾亮,望月便被外面的礼乐声吵醒。不等她完全清醒,一堆女人在门外敲了下门后,一拥而入,急急把她喊起来,开始折腾她。
凤衣凤冠,霞帔流苏,一件件,穿在了望月身上。鞭炮声、礼乐声,吵得望月几乎听不清身边人在说什么,只能僵硬含糊地点头。只有聆音仅仅地跟着她,一眼不敢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