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染鲜血,已经手刃数不清的白道弟子。若非望月鼓励,他实在没脸见门中长辈。

就在这个时候,杨清与他联络,让他过去见一面。

杨清此时尚在西南魔教的地盘,传书于泰山下彷徨彳亍的弟子,解救了江岩一颗不知如何安放的心。江岩大大松口气,飞速回书,与杨师叔约好了碰面的地方。他实在不想看到昔日长辈或训斥、或痛疾、或厌恶的眼神,也许面对脾性最好、很少生气的杨师叔,他会轻松一些。

表里山河,杨清与江岩,在安邑相见。

寻常的小镇,野间草木茂盛,杜鹃声啼,百姓弯身在农田间劳作,远远望去,绿意与亮白交映,一派葱茏,欣欣向荣。江岩来到郊外,看到白衣青年在田埂间,负手相望。旁有三两农夫与他说话,听不到青年的声音,却看得到农夫面上的轻快神情,还有传出好远的嘹亮笑声。

该是很容易博得人好感的青年。

他立在交错的田野间,身形挺秀颀长,白衣若云若水。玉冠博带,清清明明。

恍一瞬间,江岩目光怔忡,好像回到了半年前,一年前,五年前……很多年前。

回到第一次见到杨师叔的时候。

江岩五岁大的时候,到了习武的年龄。他是被师父带上山的,然师父才教了他半年武功,就逝世了。年幼的孩童,也不知道“死”是什么意思,坐在灵堂里,看着来往的大人,觉得自己很孤独。听人说以后没人教自己武功了,又很茫然。他也才刚刚开蒙,师父就不在了。

灵堂里憋闷的气氛不适合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