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多久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晕过去也不知道,只是突然间好像有所感应,顺着感应抬头,他看到树梢上站立的少女——

在初升的日光火影里,少女米分衣素衫,乌黑发尾在风中飞扬,纤洁美丽,眸子滴溜溜一转,唇角带着惯有的笑意。

桃之灼灼,其妍丽繁美,让他惊艳。

刺痛里,她是夏日清风。阳光在身后三面,她站得高,被照得像一团雾浓浓的白英。

他抬着头看她,透过额上垂下的血痕,透过被火烧得潮湿灼痛的布满血丝的眼睛,就这么怔怔然看着。

看她眉目清婉,看她腰肢纤细,看她笑容欢喜……看她从树上飞下来,飞向他。

这种春光乍泄般的悸动,扑向他——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杨清满身血污,衣衫也被划破许多道。他只是怔怔然地看着前方,他不知道,他的样子,看起来有多可怕。

整个人像刀锋一样凛冽,了无生气中,偏偏带着嗜血般的寒气。往日素白如玉的面上,现在也全是鲜血。他的衣裳被血和火卷着,笔直地看着,看少女迎着他的锋刃,一如既往地热情,毫不迟疑地走了过来。

穿过火海,拥抱住他。

像抱着一轮太阳般,全心全力地拥抱。

青年的力气,得到了支撑,一下子全都卸掉,靠在了她柔软温暖的怀中。

听她笑吟吟地在耳边说话,而杨清耳边嗡嗡嗡一片,根本听不清。只隐约听到她问“愿意吗”,他就答“愿意啊”。

在她怀里,放心地闭上了眼。

放心地把自己,交到了她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