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妈妈是宫里头出来的人,在挑选下人这方面很有一套,所有的下人卖的都是死契,这年头从北边逃来的难民又多,从北边迁徙过来的大户人家要买下人,从北边逃难来的贫民百姓又要卖下人,这一来一去的,人牙子的生意反倒是这金陵城最好的了。
徐氏听了这话,倒是羞涩了几分,谢家毕竟是小户人家,这些人口买卖的行当她也不是很懂,身边的丫鬟也都是佃户家的闺女,等到了年纪也都是开恩放出去的,只有一些愿意一直留下来服侍的,才会继续待在谢家。
“那些只能这样了,人还是要凑几个的,到时候你们大婚,必定要请了好些大臣权贵,到时候不能让他们看了笑话。”
“他们爱看就看,反正也碍不到我,到时候我红盖头一盖上,就权当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
徐氏听她这么说,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又拍了拍她的手背,叹息道:“如今你的终身大事也定下了,朝宗还小,我也不着急,只是你表妹眼看着也及笄了,我倒是担心几分,你嫁了个王爷,虽说你们两个是两情相悦的,但若是你表妹嫁的太差,到时候你舅舅脸上也无光啊!”徐氏说着,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想了想又问道:“王爷人脉广,你倒是什么时候问问他,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可以介绍给你表妹的?”
这话以前谢玉娇也不是没问过周天昊,只是周天昊今年都二十五了,跟他一个年纪的人,别说儿女成群,至少都已经娶上媳妇了。
“母亲怎么又问起这个来了,王爷这年纪一大把的,跟他差不多年纪的,只怕是找不到了,就算有,也大表妹太多了一些……”谢玉娇虽然有心将康广寿介绍给徐蕙如,可也知道按照徐氏的一般想法,必定是不能接受的,只是如今她瞧着徐蕙如自己似乎也有那么一些意思,这才忍不住继续道:“实在要想找一个,却也不是没有,只是人家死了老婆又有了孩子,母亲断然也不会同意的,我又何必说呢?”
徐氏虽然不聪明,可在儿女□□上头,却也有几分悟性,今儿徐蕙如在她提到康广寿的时候好端端的倾了茶盏,这就够她奇怪的了,如今又听说这话,只忍不住好奇问道:“你……你说的是康大人?”
谢玉娇见徐氏总算猜到了康广寿身上,这才点了点头道:“实话告诉母亲,我瞧着康大人似乎对蕙如也有些意思,今年元宵的时候,还带着蕙如放了河灯,只是大约蕙如年纪小,他又是一个鳏夫,总觉得开不了这个口,其实按照康大人的条件,便是如今又是鳏夫又有了子嗣,只怕这金陵城想嫁给他的大家闺秀,还排着队呢!”
徐氏如何不知道这个道理,康大人年轻轻的状元爷,已经是百年一遇了,家世又是那般的好,要真比起来,只有徐蕙如配不上他的份儿,断然没有他配不上徐蕙如的。只是谁家会希望自己的闺女年轻轻的嫁过去就给人当后妈呢?除去这一点,其他方面,徐氏其实也有几分动心了。
“这事情我做不得主,少不得还要等你舅舅来了,跟他商量商量,若是他答应了,我才能给你一个准话来。其实康大人的人品相貌,当真是不用说的。”徐氏说完,见时辰也不早了,这才又继续道:“你也回房早些休息吧,从明儿开始,嫁妆就要陆续抬去城里了,等别院都安顿好了,我们也要住过去了。”
到时候徐氏虽然也要跟着一起过去,谢家祖宅这边,也交代了陶管家,到了正日,摆三天的流水席,宴请谢家族中的亲戚以及附近的百姓。
谢玉娇回绣楼的时候已是戌时末刻,因日子快到十五了,月亮也比之前圆了几分,徐蕙如早已经睡下了。谢玉娇在浴池里泡了片刻,正要起身的时候,忽然听见门口咯吱一声响动。
这时候绣楼小院的门早已经关上了,也不会有什么人出入,方才谢玉娇让紫燕先上楼替自己收拾床铺,难道这么快就已经收拾妥当了?
谢玉娇只抬起一条修长的大腿,指尖沾了一些香胰子,轻轻的抹在白皙的长腿上,开口道:“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这个天气有蚊子,你熏香点上了没有?”
澡堂里只点了两站壁灯,空气氤氲,光线模糊,可还是能看清楚谢玉娇那一双光洁如玉的美腿。周天昊只觉得有一瞬间血液逆行,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早有温热的液体,顺着鼻腔落下来。
周天昊只急忙捂着鼻子,正要悄悄出门,这时候正巧就听见门外似乎有脚步声传来,只急忙一跃就上了房梁上。
古时候都是木结构的房子,宽厚结实的木头上睡个人也不打紧,周天昊只屏住了呼吸,一动不动的看着谢玉娇那光洁如玉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