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林斐太过平静,谢玉璋竟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她。她那些巧舌如簧、舌灿莲花,在林斐的面前是毫无用处的。
她只能坐在她对面,与她默默相对。
房中安静了片刻,林斐道:“别担心,我没事。”
谢玉璋凝视着她。
林斐道:“他烧了好几天,大夫原就说了危险,最后没挺过去,我心里已经有准备。”
她说完,沉默了片刻,缓缓又道:“哥哥一直安慰我,他以为我会伤心欲绝……”
谢玉璋此时才要伤心欲绝。
因为她不想看到如此淡漠的林斐,她以为今生林斐遇到了高大郎,生出了自己真心想生想要的孩子,再不会如前世那样——一个活人,却在什么地方缺失了一块,让人感觉不到“活”的气息。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去跟哥哥解释。”林斐道,“大夫都说了恐怕挺不过去,早有预期,又自然而然地发生了,所以我也是很自然地接受……只是,若真这么说,我竟又像是个怪物,世上哪有孩子没了,母亲竟不悲痛欲绝的呢?”
谢玉璋听了这番话,久久不能成言。她终于知道她弄错了一件事——她以为林斐心灵上某块缺失,是缘于她替她在草原上遭受的苦难。
但林斐的今生早就被改变,她却依然是这样。
她原来早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只是谢玉璋从前没有意识到而已。
林斐仔细地看谢玉璋的眼睛,许久,她欣慰地、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珠珠,”她说,“你果然是懂我的,我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