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璋便转身出去了,过了片刻回来:“一会儿便好。”
李固问:“什么时候了?”
谢玉璋回答:“二更天。”说着,先取了点心给他垫肚子。
李固腹中饥饿,连吃了好几块。
谢玉璋又给他倒了水,看他喝下,才问:“诸宫已经被拘了七日,你打算怎么办?”
李固手一紧,险些将杯子捏碎。
他盯着那杯子,牙关咬碎:“都该杀!”
话虽这样说,诸宫被拘了七日,至今没有一个说法,可知李固的心里,根本下不去这个手。
他的刀,从来都是对外的。他的后背才是留给家人的。
他转不过这个身来。因为这些女人,除了李珍珍和邓婉,都是他孩子的母亲。
屋中安静了许久。
“玉璋,”李固唤她,却又停顿了许久,低低地道,“我最失望的……是婉婉。”
这是谢玉璋第二次听到李固唤邓婉为“婉婉”了。上一次,是他许她以妻位的那一回。
只有家人和极亲近的人才会以叠字相唤。他明明称崔盈便只是“盈娘”而已。
“原来你心里……”谢玉璋叹道,“明明崔氏风评更好。贤良淑德,我从未听过有人说她不好的。”
反倒是邓婉,有一些小瑕疵。
可原来,在李固的后宫中,被允许走入他内心的人,是邓婉。
李固抬起眼。
“盈娘很好。”他说,“太好了,我从她身上挑不出错来。”
谢玉璋微微颔首:“你说得对。”
李固自最底层起身,谢玉璋曾自最高处摔落,人生经历使他们两个人都明白,不管是人还是事,这世间根本不存在所谓“完美”。
一个人若表现得“完美”,等同于虚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