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璋道:“与我取些水来,与他说话,便只几句也叫人喉咙干,真是。”
福春唤了人端来温热的饮子,却是放了红枣和各种果子干熬制而成的。谢玉璋一尝便叹:“这是宫里的老配方了。”
福春道:“御膳房很多旧人。前几年兵祸里,他们那里遭事的最少,活下来的人多。”
谢玉璋道:“是啊,谁不要喝水吃饭呢,便是黄允恭也不能喝风饮露。”
说起老人,谢玉璋心中还惦记一事,道:“有个事想托你。”
福春道:“您说什么托不托的,殿下只管吩咐就是了。”
谢玉璋叹一声,道:“你还记得福康吗?”
福春便明白了,长叹一声,道:“不是我不想给殿下办事,只殿下莫抱什么期望,唉……殿下是没亲眼见到,那个时候啊,唉……”
“我知。”谢玉璋黯然,“但总不能,连试都不试便放弃。当时活下来的旧人、运尸首出宫的兵丁、负责埋的人……她好歹是公主,衣着与人不同,年龄又肯定不是宫妃,都问一问,但能给我准信说她死了、埋了,哪怕是烧了,我也好死心了,给她烧些钱,也有去处。”
福春立时便挤出两滴眼泪:“奴婢尽力。”
心里却不由想起了那个在火光之夜被他掐死的同屋,想着也该给那家伙烧些钱,或者干脆找几个和尚做场法事超度一回,让他赶紧滚去投胎,好让人心里踏实。
谢玉璋自袖子中取出一个荷包要给福春。福春坚决推却。
谢玉璋嫣然一笑,将那荷包收回去,道:“真是,看我,你现在同以前再不一样了。”
福春连称“不敢”、“殿下笑话奴婢呢”,可眼中却流露出藏不住的得色。
没根的男人也是男人,谢玉璋实在很擅长哄男人。
这一回等的时间却很长。
福春将她安置妥当,茶点不缺,便回去前面了。皇帝还在生气,这种时候他必须迎难而上,才能让众人益发觉出来他的能耐和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