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隐匿起来的这些人来说,处刑人就是他们的噩梦。二十年来,他日日夜夜游荡在黑都街头,诛杀一切可疑人物。他比地狱魔犬还灵的嗅觉揪出了一个个残余的叛党成员。同伴的数量一天天减少,幸存者的不安也一天天扩大,没人知道处刑人的镰刀会在什么时候降临,没人知道自己还能否活到重见天日的那一天。
魔女捡起地上的酒杯,到一旁的水桶里涮了涮,想再斟一杯酒。这时候屋子的门被砰的一声踹开!
“谁?!”魔女扔掉杯子,一个防御魔法立刻浮现在心头。她觉得自己的问题很蠢。在这种时候破门而入,还能有谁呢?
“处刑人!”灰发堕天使抽出腰间长剑,险险格挡住处刑人的白骨镰刀,火花四溅!“你们先走,我绊住他!”
“不!我不能丢下你!”魔女快速在空手画出符文,一条火龙从她手中飞出,扑向处刑人。处刑人撤下镰刀,反手一击,将火龙击碎成千万点灰烬。
“别怕!”希达叫道,“这家伙受了伤,我们三人合力可以打败他的!”他使出自己得意的空间转移法术,移动到了处刑人身后。“去死吧!”他掏出一把短刀,刺向处刑人。
白骨镰刀风一般扫过他的双手,一股鲜血自手腕喷出。希达痛叫一声,接着咬紧牙关,将短刀换到另一只手。
堕天使也不落人后。他挥舞着长剑,同希达前后夹击。他曾在天界学习剑术,精妙的剑法不是希达这种野路子可以相比的。处刑人对付他显然吃力许多,加上时不时扑上来袭击的尖牙恶魔,他很快就落到下风。
“你们让开!”魔女喊道。她刚刚完成了一个复杂的法术,强大的魔力在她手中聚集,闪着夺目的银光。堕天使和希达朝相反方向纵身一跃,拉开距离。魔女释放了手中的魔力,汹涌的能量化为狂潮,直击处刑人胸口。
处刑人只来得及将白骨镰刀横在面前,抵消一部分魔力,然而能量的冲击远比他想象的更为强烈!他整个人向后飞了出去,撞破了小屋不结实的木制墙壁,摔到了屋外。
堕天使和希达紧追过去。
“我曾是尼古拉斯大人的左膀右臂,让你看看我的厉害!”
“处刑人,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11、-11-
11、-11- …
曼奈冲出里城的城门,一头扎进外城那曲曲折折犹如迷宫的巷子里。头顶的月轮已经沉入了地平线下,夜穹中惟余闪烁的繁星。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也不知道诺菲士究竟在何处。但是心里有一个声音一直指挥他,往左,往右,向前。没错,诺菲士一定就在那里。
他跨过一滩灰黑色的污水,掠起一阵灰尘。黑暗中有无数双不怀好意的眼睛正盯着他。窸窸窣窣的低语从暗巷墙壁的每一条裂缝里泄露出来,像无数蛛网铺天盖地。曼奈压下心中的恐惧,继续前行。他已经忘记了来路,即便此刻回头,也找不到回里城的路了。他只能前进。
越往前,他的不安便越强烈,好像有人追在他身后催促:快一点,再快一点,诺菲士现在很危险很危险很危险……
一声轰然巨响!
前方的一座破落的木屋外墙上破了个大洞,洞里冒出阵阵黑烟。有个人正从地上爬起来,抖落身上的细碎木屑。覆在他脸上的骷髅面具跌落在地,溅起尘土。他手里还握着白骨镰刀,锋利的镰刃在星光下有些黯淡,失去了以往摄人心魄的寒光。
“诺菲士!”曼奈大喊。
处刑人惊讶地望向他:“你来干什么?!”一道黑影瞬时欺近,剑锋险险擦过诺菲士的额头。他弯腰躲过这一击,镰刀勾住剑刃,将堕天使掀翻在地。
“你快走!”诺菲士怒吼。这该死的小杂种!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别西卜呢?那混账怎么能放他到这里来?
曼奈一点儿离开的意思都没有。他急切地想要加入战局,却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他不会什么魔法,对格斗也一窍不通,待在这里恐怕只会让诺菲士分心,拖累他的行动。但他就是不愿意离开。他迷醉地看着诺菲士挥舞镰刀的样子,在飞舞的衣袂间,镰刀的银光织成密不透风的篱墙,每一个防御和进攻都如同经过精确计算一般。那就是无面处刑人战斗的飒爽英姿……
“原来这里还有同伙!”头顶传来一个尖锐女声。曼奈什么也没反应过来,只见一道火焰落到他身边,将脚边的土地烧成焦黑。胸前的护身符发出了淡淡的光辉,看来刚刚就是它帮少年躲过了致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