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内侍叹了口气:“陛下的身子这两日不大好,江大人一会儿见了陛下,可得警醒着些。”
江晓寒自然明白这内侍在提点他,便记下了这份人情。
内侍引着他进了正殿,宁宗源虽然病着,但却并不是无法起身,此时就正坐在高高的书案后头,似乎正等着他来。
无故不能正视君颜,江晓寒垂下眼,恭顺地行礼:“见过陛下。”
他是文臣之首,哪怕身在御前,也已经不必跪地磕头了。
“免礼。”宁宗源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可避免的老态,说话也不比往常中气十足:“此去可辛苦了。”
江晓寒埋下头去,回道:“两江大吏不仁,臣甚是惭愧。”
“人都会为自己打算。”宁宗源说:“天要变了……朕老了,可朕的儿子还年轻。他们有不臣之心,也很正常。”
“臣身在平江时,两位殿下也曾给臣来过信。”江晓寒突然说:“二位殿下正当壮年,似乎都对大位有一争之心。”
“明远啊。”宁宗源忽然笑了,他盘着手中的珠串,感慨道:“满朝文武,唯有明远至诚至真。”
江晓寒忙道:“臣不敢当。”
“你看看这朝堂间,满朝文武有多少个俨然已经成了朕儿子的臣子。”宁宗源喟叹道:“一年不到的功夫,狼子野心尽显。”
江晓寒默不作声,并不对此加以评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