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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江影说话,江晓寒又说:“但皇权是个很可怕的东西……它或许并不致命,却能叫人永无安宁。”

他垂下眼,轻笑一声:“我不能冒这个险。”

江影顿时说不出话来。

“况且宁煜多疑……唔。”江晓寒硬生生咽下了一声痛呼,才咬着牙道:“若我当时有一星半点的犹豫,他都会觉着只有将我的弱点握在手中才能安心……只有我让宁煜觉得,他能轻而易举的拿捏我,他才能暂且不去打阿清的主意。”

说完这句话,江晓寒便像是累极一般闭上了眼睛。玉狮子将车马拉到了江府的偏门,江晓寒自然不愿让江影留在车上,便先行打发他去给谢珏报信。

旁的事情也就罢了,可谢永铭不在了,于情于理,谢珏起码要替父戴孝。

江影好在听话,虽是担忧,但也乖乖下车去了,只嘱咐侧门的门房时刻注意着车马。

江晓寒听着江影的声音远去,马车内顿时安静下来。他缓慢而艰难地从衣襟内掏出一只精巧的瓷瓶——正是颜清先前给他的那一瓶。

在宁煜面前也好,在江影面前也罢,他都必须咬着牙将身上的苦尽数吞进腹中。似乎直到此刻,他面上维持的表情才像是裂开了一条浅浅的缝隙,从中泄露出些许痛楚的意味来。

这偌大的京城到处都是吃人的陷阱,只有在这架小小的马车上,他才能放肆地感觉一下“苦”是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