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铮想用抗旨不遵来拿捏谢永铭,江晓寒就只能还他一个身犯僭越之罪的贺留云。
心念电转间,京中、平江和安庆府已经在江晓寒心中连成了一道线,他闭上眼睛,脑子里已经浮现了无数可能出现的变故。
他将这些变故一一记在心中,又尽可能的找寻着解决之法。
八月已经过半,离冬月十六还有不到三个月的时间,这时间太紧,催命似的逼着他从现在开始,便一刻都不能放松了。
窗外的夕阳已经斜去大半,原本橘红色的天颜色变得更加浓稠,江晓寒从府衙看过去,只觉得那像是粘腻的鲜血。
江晓寒面无表情地望着窗外绚烂的云火,他神色自若,不带一星半点旁的情绪,仿佛在须臾之间被他赶上绝路的二百条人命,不过是轻飘飘的一缕尘埃。
江影跟了他六年,每每到这种时候,却依然摸不清他心中究竟想的是什么。
而江晓寒在想颜清。
在平江这些日子,无疑是江晓寒这些年来最为放松的几个月。颜清此人干净又磊落,令他不可自拔的沉溺其中。 但江晓寒又时刻清楚,颜清所见到的他不过是冰山一角,那些深埋在刀锋和鲜血下的狠厉才是真正的他。
就像今日。
他可以眼也不眨的断送二百条人命,只为了名正言顺的杀了贺留云。多年来他这样的事做的多了,却从没有一次感到这样疲倦。
可江晓寒又不得不这样做,若谢家倒了,那死的绝可能不止只二百人,这种“不得不”所带来的无力感江晓寒他整个人埋没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