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清应是写废了几张,旁边的废纸缸中团着几个纸球,最新的这一页才将将写了一行。
“今日回来的晚了。”颜清头也不抬:“有什么棘手的事吗?”
“那倒没有,就是各类账目琐碎得很。”江晓寒怕身上的暑气扑着颜清,走远了几步在放冰的瓷缸旁边消汗:“下属的几个知州县令岁数大了,老眼昏花,对起帐来磕磕绊绊的,平白添了许多麻烦。”
他这一张嘴牙尖嘴利,周遭几县的地方官都被他损了个遍。
颜清抿了抿唇,笑着摇摇头,抬手又沾了饱墨。
“说起来,这贺留云倒是乖觉,我前脚刚查到他建造生祠的事,后脚东西就到了。”江晓寒说着拿过布巾擦了擦手上的汗:“老狐狸,鼻子倒挺灵的。”
江晓寒觉得周身清凉的差不多了,才一挪三蹭的走到颜清边上。他的目光在桌案上大略一扫,旁的东西没见着,倒是看见了颜清面前信笺上的“冬月十六”几个字。
江晓寒见状,不由得调笑道:“怎么,这是谁告诉你的?哎,你实在无需替我操心这些事,到时候我随手写几笔也就算了。”
颜清一愣:“什么?”
江晓寒本以为他面皮薄不想承认,却见他神色不似作伪,便问道:“你这封贺寿的信笺不是替六殿下写的吗?”
“什么六殿下。”颜清一脸莫名:“是给我师父写的。”
这回轮到江晓寒愣了。
“你师父?”江晓寒又重复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