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坐着吧。”好在庄易发现了他的不妥,捏着他的肩膀将人又按回床上,自己撩开衣摆,坐在床边的板凳上替颜清把脉。
江晓寒克制的放开颜清的手腕,他不知使了多大的力,颜清素白的腕子上都留下了五道明显的红痕,看着触目惊心。
庄易干脆装作没看见,面色不变的替颜清把脉。
江晓寒面上不动声色,揣在袖口中的手却抖得厉害——他怎么能不害怕,昨日还好端端与他说话的人,不过一夜之间便躺在了这里,生死未卜。
他从未尝过如此恐慌的滋味。江晓寒自认这一生到此见过大风大浪,几次身处绝境都能含笑置之。但他宁可是自己身处险境,也好过这样无力的等待。
江晓寒几乎要恨上自己——他当初有千百种方式解决刘家村的事,也有那么多机会可以截下消息,但他都没有。他为了摸清温醉的底细,在如今密不透风的朝堂派系间撕开一条口子,一路以来说句不择手段也不为过。刘家村变成了什么模样他一直是知情的,但他一直在等,等着这柄尖刀磨得锋利之极,才用它狠狠捅了温醉一刀。
现在这把刀调转回来,却伤了颜清。
江晓寒甚至觉得,这可能是他以人命为饵的报应。
这念头一经出现便一发不可收拾,江晓寒甚至已经在顺着“假如”想了下去。
上位者最忌举棋不定,犹疑不决,江晓寒浑身打了个冷战,狠狠的咬住了自己的舌尖。
疼痛终于令他镇定下来,江晓寒闭了闭眼,按住了自己发抖的手,硬生生逼着自己冷静。遇事慌乱,心智不定,甚至还无故责骂下属,他今天已经犯了太多太多的忌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