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翰林,日后便是登阁拜相,你可想好了吗。”
“想好了。”少年爽朗一笑,许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也许是少年意气,就是心性比天高,江晓寒只负手站在堂下,便耀目非常,隐隐可见日后风姿绰约的影子。
“忠君爱国是为其一,其二……”江晓寒笑了笑,少年的情绪外露,不由得显出锐气十足的风范,他笃定道:“公道也好,清明也罢,缺什么便要补什么。这盛世江山。若是能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便不虚此生了。”
江秋鸿当时没说话,只用一种极深沉的眼神望着他,眸中挣扎万分。
而彼时少年时分的江晓寒还不懂那眼神究竟是何意思,直到多年后他才明白,他的父亲早在最初便已经看破了他未来一步一个血印的荆棘之路。
梦中的夜色忽而变得模糊,窗外电闪雷鸣。江晓寒有些惊慌的转过头,才发现面前的书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然变了模样。
久病沉珂累积下的药汁味道充斥了整个屋子,苦涩中裹挟着腥臭。不远处的床帐微微晃动,从中伸出一只枯瘦的手。
“吾儿。”江秋鸿的声音虚弱且干哑,喉咙中带着难耐的嘶嘶声,像是个已经漏气的破风箱,正凭借着最后的力气燃着一丝余烬。
“莫被迷雾遮了眼,万望保重。”
窗外一道闪电狠狠的将夜幕狠狠撕开一个明亮的口子,江晓寒只觉得手中一空,忽然眼前一黑,落入了一个不见天日的深渊。
他努力的睁大眼,却连一丝光亮也看不见,他伏跪在地上,膝下的青石砖面冰冷坚硬,冻得他手脚发麻。
“今日是卿及冠的大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