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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水将沿岸的从里到外淹了个严严实实,他们一村人拼死拼活也没救出一星半点的庄稼,自从上游的水坝决堤之后,三天两头就要发一次水,刘家村的青壮年哪一个不是天天卷着裤腿泡在泥水里,生怕动作慢了一星半点,连着摇摇欲坠的租屋也要喂了河神。

然而依旧无济于事,被洪水泡过的土地短时间内不能再耕种,饲养的牲畜也在洪水里没了大半,现在还在岸边被涨潮的江水一遍一遍的冲刷,已经散发出了腐烂的气味。

村民最开始还会互相帮衬几把,随着各家的存粮越来越少,几乎已经人人自危了。

刘大宝丢下火石,坐在破旧的椅子上抓着头发,重重的叹了口气。

小男孩看起来也只有三四岁的样子,生了双十分灵动的眸子,见状也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跪在凳子上,趴在桌沿安静的盯着刘大宝。

小姑娘又糯糯的叫了声爹,小男孩在桌子下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角,摇了摇头,小姑娘撇了撇嘴,有些委屈的从凳子上滑下去,靠着桌角坐在地上,盯着自己的鞋尖不说话了。

刘大宝痛苦的拽紧了自己的头发,把头深深的低进了胸口。

庄稼已经毁了,前半年的所有努力付之一炬,长江湍急无法打渔,牲畜也没法再养了,等到天亮了,他又只能出门去进行徒劳无功的寻找,看着村民们一张张或麻木,或痛苦的脸。

刘大宝的肩膀耸动着,发出沉闷的呜咽声,小男孩眨了眨眼,沉默的盯着自己临近崩溃的父亲。

他不知哭了多久,才逐渐平复下来,用衣袖狠狠的抹了一把眼睛,然后才抬起头看了看小男孩。

小男孩对他的情绪转变一点都不好奇,只是那么安安静静的与他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