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枝深深呼吸,冷气灌入心肺,直到整张脸冷的发白,冷到她异常冷静时,她终于推开了父亲的门,一步步走过去。
苏正今夜无眠,坐在书房很久了。
苏南枝清冽的嗓音平静道:“父亲。”
似乎预感有事发生,也或许苏正自己这些日子有所察觉,他穿着空荡荡的灰色长衫,瘦骨嶙峋的老年背影背对着苏南枝,背对着屋中油灯的光影,大抵因为重疾缠身的缘故,向来平直的身形也有些佝偻。
有什么一瞬间,刺痛了苏南枝的心,让她觉得,父亲行、将、木、就。
可与前线战事相比,这点心疼,也显得太过微末。
苏家人,先考虑国,再考虑家。
“我想请父亲代写一封密信。”苏南枝终是开口了。
背对着苏南枝的苏正,死寂良久后,缓缓开口:“……好。”
许是苏南枝没想到苏正会这般快答应,她也只是愣了一下,便拿着纸笔走了过去,在她走上前时,苏正苍老的声音,气息不稳地缓缓说道:
“子珊所中的西戎秘术,我知道。咳咳、咳……无需你说,这些日子来,我也察觉到了不对,再问了虎虎我这些日子的梦游症,我心底大概有了个数。大错已铸,无法弥补,我愧对家国,也愧对千千万万的大庆人。“
“父亲……”苏南枝眼眶发酸。
“你知道为父最痛恨什么吗?为父此生最痛恨的便是叛国。从前身为兵部尚书时,曾监斩过不少叛国之人,如今我却走到了这一步——”
“这不是你的错!这是宋晨云的错!父亲不要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苏
南枝声音有些激昂。
背对着苏南枝的苏正,听后沉默了很久,他没有急着反驳,也没有急着说话,许久之后,很是沧桑怀念地叹了一声:“有些想你们母亲了……”
苏南枝仰头看天花板,不让泪水落下来,肩膀抽动的厉害,控制好情绪后,她走上前,吸了吸泛酸的鼻子:“烦请父亲写一份密信,内容就写:萧沉韫已死,萧瑜失踪,士气低迷,南北两军有大败之势,可勇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