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知道,一向冷漠不显感情的振人在萧府五千兵士的面前抱著他的衣物又哭又笑时,壮果开始流泪。

当他了解到,那个他认为只是在玩弄他的振人少爷以为他已遇害,准备在报完仇後追随他入黄泉时,他开始想自己是不是错怪了他。

在乌展这个风趣幽默人的陪伴和呼韩邪无微不至的关怀下,三个月下来,壮果的怕人、自卑情绪也逐渐的好转。

这天,壮果正坐在房中沈思,乌展和呼韩邪一起进来了。

见二人面色凝重,壮果问道:“发生什麽事了?”

半晌,乌展开口道:“京中有人以驿站快马传递的方式,传来了振人的消息,……我,必须回去一趟。”

“什麽消息?”壮果不由自主地问道。

……,

“振人是不是……出什麽事了?”壮果察觉到了什麽。

“唔……,我想,以後你都可以不用担心他会再来骚扰你了。”乌展面无表情地说道。

“什麽意思!”壮果站了起来。

“……京中来人传消息说,骠骑将军萧振人回京後,每日吐血不止,药石无效,[起手回春]封大夫说萧将军得的是心病,无药石可治。萧将军…在卧床一月後,陷入昏迷,口中翻来覆去叫的都是一个人名。最後,他就这样…喊著这个名字……,呜…,振人…他已经於半月前离开…人世了……”乌展说到後来,已经忍不住呜咽出声。

“他喊的……他一直都在喊……[果果]!将军府的仆人说,振人的…最後一句话好像说的是:果果,不要不要我……”

壮果听到此处再也无法止住心中悲伤,大喊一声後痛哭失声。

久久,呼韩邪开口对壮果说道:“我,给你,备马,千里马!”

“呼大哥……”

“你什麽都不用说!我想我是误会萧振人了,其实我……我也……。算了!你回去看他,就当去见他最後一面。听来人说,当今仁皇因感念萧将军为国捐献良多,特地於府中停灵七七四十九日方才下葬。你现在日夜兼程,大概能见到他最後一面。你去吧!不管你去哪里,漠北都是你的家。大哥会在这儿等你!”呼韩邪忍住胸中踊跃的感情,强自咬牙说道。

“呼大哥!壮果谢谢大哥!”壮果深深抱拳行礼道。

46

壮果与乌展一路追风赶月回到了京城。当进入城门的时候,壮果犹豫了,他害怕有人认出他是那天在大街上衣不蔽体被拖街游行的人。

反应快捷的乌展感受到了他的不安,安慰他说:“你放心,事情已经过去了四、五个月,没有人会记得你的。老百姓感兴趣的是王亲贵族间的流言蜚语,一个普通人的事情是不会让他们记得多久的。…走吧,振人正在等著你呢。”

体贴的递给壮果一盏纱帽,说是用来挡风沙的。壮果默默无言的接过,戴在头上进了京城。

穿过京中街道,来到将军府外,──这个他只待了一天的将军府现在赫然挂满摆满了香亭、纸马、祭幡、奠仪,到处香烟缭绕,仆人皆是白衣披麻,一幅丧事中的样子。府外也有感念萧振人为国为民操劳伤身,年纪轻轻就离世而去的平民老百姓正在持香磕头祭拜──为保萧振人遗体不受损伤,所有的祭拜从停灵第二日起皆在府外进行。祭拜人当中甚至有人在哭祭,想必是萧振人在担任刑部尚书时对他有过恩情。

下马後依旧戴著纱帽,壮果不敢致信的、一步一顿的向府内走去。乌展紧随其後。府内的仆人当看到乌展出现时,有人欲上前说什麽,但被二人凝重的气氛所慑,裹足不前咽下了想说的话语。

在守灵的郑建华见乌展回来赶紧迎了上去,低声说道:

“你怎麽才来。振人这次麻烦大了,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他是真心寻死……”

乌展截断了他的话,挥挥手说道:“你不用说了,先帮我把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带去祭拜振人的遗体,屏退所有仆人,只留你与他既可,记住随时随地留意他的一举一动!我去见封大夫,他在哪间厢房?”

“东首第三间。他一直在等你回来。至於这位[客人],我会小心留意他的举动的。请放心。”郑建华会意的答道。

带领有些木然的壮果来到振人停放灵柩的灵堂。郑建华正准备把香递给他,就见壮果已经摘下纱帽跪倒在振人的灵前,痴痴的看著棺木中振人的遗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