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天不遂人愿。萧羽彦足足昏睡了一天一夜,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她睁开眼,室内的景致并没有任何变化。因为没有掌灯,影影绰绰看得不是很清楚。
萧羽彦昏昏沉沉地揉了揉脑袋,发现云洛正在自己身侧沉沉地睡着。屋子里静悄悄地,一点人声也没有。要说有,那就是云洛的呼吸声。
她推了推云洛。对方并不想搭理她,并且一被子糊在了萧羽彦的脸上。萧羽彦扒拉开被子,用力推了推云洛:“快醒醒,韩云牧不在,赶紧起来跑路啊!”
云洛这才掀开眼皮,失神地看着萧羽彦:“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得赶紧跑路了!”萧羽彦一个翻身落地,云洛也缓缓坐起身来,揉了揉一头乱发。萧羽彦飞快地往脚上套那双绣鞋,可是怎么套都嫌小。她抓起来凑到眼前,才发现并不是自己的鞋,而是云洛的。
云洛打了个呵欠,哑着嗓子道:“姓韩的真是难对付,我给我哥下药的时候,他从来不怀疑。”
“那当然,哪个哥哥会想到自己的妹妹要给自己下药呢。”萧羽彦将脚塞进了自己的鞋子里,摸索着床边的灯罩。寻常的客栈里,灯罩下会有一个小台,台上放着点火的折子。
“这倒是,不是人人都像韩云牧这么阴险狡诈卑鄙无耻下流的。”云洛忿忿道,“小彦彦,你可是一国之君,就不能替天行道抓了他么?!”
“他不替天行道抓了我就是积德了。”萧羽彦终于摸到了火折子,“你可千万别招惹大司马。上次我后宫一个才人与人幽会,被他撞破了。至今我都没见过她的尸体。”
云洛倒吸了一口凉气:“血腥!残暴!”
“那可不。”萧羽彦吹亮了火折子,转头看着云洛,“不过你放心,等我亲政了之后。我一定要一雪前耻,找人把韩云牧所有的恶劣行径写成传奇或话本,然后分给说书先生人手一份,每天十二个时辰轮替向百姓揭露他的丑恶嘴脸!”
萧羽彦说着点亮了一旁的灯。云洛忽然扯了扯她的衣袖,萧羽彦转头看着她:“怎了?”
只见云洛脸色惨白,双唇微微颤抖了起来,眼睛直勾勾望着前方,好像是见了鬼。萧羽彦顿时觉得后背一凉,僵硬的转过了脖子。
韩云牧正坐在桌边,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露出了危险的光。
“我竟不知,陛下有此雄心壮志。”
萧羽彦跌坐在云洛身旁,结结巴巴道:“都都都是误会。”
“陛下不是要揭露我的丑恶嘴脸么,来,说给我听听。”
萧羽彦正色道:“云洛,你要瞎胡说。大司马可是黎国第一的美男子,名头不比你哥哥小。你怎么能说他丑恶呢?”
云洛猝不及防被萧羽彦给卖了,气结:“我 我 ”
“行了,你别说了。大司马是不会和你计较的。”
韩云牧的目光落在云洛的脸上。从前嚣张跋扈的齐国公主此刻忽然一脸乖巧。纯真地歪着头看着韩云牧,状若白痴。仿佛那些个早晚要找他算账的话,都不知道是谁说的。
好在韩云牧似乎并没有打算与她二人计较,只是丢了两套衣服过来,沉声道:“你们不是要救谢应宗么,我带你们去寻他。”
萧羽彦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是不是迷药的效力还没有过去,所以她生出了幻觉?韩云牧竟然要帮她!
要知道,谢应宗之事,要么有罪,要么有功。有功自然要赏。韩云牧这么做,岂不是在帮她培植势力?难道,他终于良心发现,觉得不能不对不起她父皇的托孤了?
萧羽彦和云洛飞快换上了衣服,云鬓轻挽。这两件衣服都是女子的装束,所以两人也配合着梳了王都时下最寻常的发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