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云牧,你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究竟还想要什么?!”萧羽彦咬牙切齿道。
“我想要什么?”韩云牧声音冰冷,居高临下看着她,“我想要一个识时务的一国之君。而不是耽于儿女私情,放走强敌的蠢货!”
萧羽彦猛地一震,抬眼看着他。她对穆顷白的心意,她从未向韩云牧提起。他却早已经洞明。
她握着那把金错刀,缓缓道:“你觉得杀了他,就真的能救黎国吗?倘若有一日黎国亡了,那也是从内部就彻底烂了。现而今,将黎国一步步推向深渊的那个人,是你 ”
韩云牧冷笑:“你一个女人,懂什么天下大事?!”
听到这句话,萧羽彦终于怒火燃起。原来他一直以来都瞧不起她是个女人!这些年来,她为了得到父皇和母后的认同,所有的辛苦,他竟可以只用这一句话就轻易地否定。
气极之下,萧羽彦口不择言道:“你当年也不过是我黎国宫中的一个马奴,又凭什么妄想掌控黎国!”
韩云牧顿住了,他缓缓收紧了拳头。然后一拳砸在了萧羽彦耳边的墙上,墙壁剧烈的震动让萧羽彦头皮一阵发麻。
韩云牧深瞧了她许久,终于转身走了。血顺着他的手一滴一滴地落在未央宫光滑的地面上,绽开朵朵血莲。萧羽彦呆愣了良久,才缓缓扶着墙壁想要站直。却发现自己的腿已经软了,根本走不动路。
她有些懊悔方才说了那样的话。韩云牧能成为大司马,也是因为他为黎国曾经立下过汗马功劳。刀口舔血,多少伤疤换来的如今的地位。可他的话也实在是戳到了萧羽彦的伤疤。
多年来,她一直遗憾自己身为女儿身。若非如此,母后每一次见到她,也不会总是唉声叹气。她也可以名正言顺地成为黎国的国君,继承父皇的遗志。
她知道韩云牧为什么生气。但是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她依旧会选择去救穆顷白。韩云牧永远都不会懂,当你遇到这世上你很珍惜的人的时候,无论如何,你都会倾尽全力去守护她。
就像,她现在迫切想要亲政。并不是恋栈权位,而是她明白。倘若她死,那么她的姐姐们和母后,就再也没有人能保护了。
也不知道在偏殿站了多久,萧羽彦才缓缓走回了寝宫。她脸上还沾着血污,云洛乍一见到她,着实吓了一跳。检查完萧羽彦并没有受伤后,这才拉着她泡进了温热的水中。
萧羽彦越想越觉得后怕。她其实早知道韩云牧近来对她的纵容,从谢应宗那件事上就可以看出来。她想要培植亲信,他也并未反对。这样的势头下去,她可以一点点巩固自己的根基。
可是放走了穆顷白,便惹怒了韩云牧。也不知道他今后会怎么报复她。
一旁云洛歪着头看着萧羽彦,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身上。她绕着萧羽彦的长发,轻声道:“我今天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怕韩云牧。在我们齐国,大臣面见国君,十丈之内是不得佩戴任何兵器的。他今天提着剑就冲进来的时候,吓了我一跳。后来他还带你去偏殿,我还以为他要杀你呢。”
“名不正言不顺,他不会为了这样的理由杀了我。”萧羽彦拍了拍云洛的手,“你放心,我没事的。”
云洛叹了口气:“要是哥哥在就好了。他肯定不会让他那么欺负你。”
萧羽彦没有出声,目光却落在岸边的金错刀上。穆顷白虽然不在,但她还是用这把刀伤了韩云牧。换做是从前,她肯定就屈服了。可她就快及冠了,再这样屈从下去。可能真要如韩云牧所愿,一直当个傀儡国君了……
未央宫中发生了这样惊涛骇浪的事情,外面却连一点风声都没有。韩云牧命人阻断了消息的传播,一句妄议者死,轻易将这一切掩埋进了尘土。
而十七回来的时候也带来了消息,穆顷白已经出了城。萧羽彦提起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她拍了拍十七的肩膀道:“这次你做得很好。想要什么奖励,寡人能做到的,一定给!”
她本以为十七会说,为了主人肝脑涂地在所不辞。但十七想了想,忽然道:“主人,十七想成为您的贴身护卫。”
“贴身护卫?这和你现在的职责有何不同?”萧羽彦抬头看着十七。他和沁弦一样,从小就跟着她。以至于萧羽彦都没有发觉他已经长这么高了。从这个角度还能看到他凸起的喉结,和下巴上青涩的胡茬。
十七这个想法也有道理。暗卫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他总有一天要有自己的生活。当个贴身护卫也好,虽然行动没有那么方便,但是可以光明正大保护她。等以后她还能给他安排个好的去处,也算是不错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