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在的时候,是婉婉在替他尽孝,人心都是肉长的,他娘因此不再反对他和婉婉的婚事,还在信中叮嘱他不要负她。他怎么会负她呢?他想同她白首到老,相携一生的……
裴祐忽然想起之前他对姜婉的冷漠,不禁悔上心头。他真是该死,婉婉那么聪慧,又怎会不知她若帮着他娘瞒下此事,他定会怪罪于她呢?可她还是那么做了,只因她不忍他娘难过,当时她必定也是极为痛苦。他回来了,非但没安慰她,反倒还冷脸待她,他真是枉读那么多年的圣贤书!
他突然站起身,面露激动,他想立即去找她,告诉她他的歉意,告诉她,请她等他三年,他守孝之后便娶她,今生必不负她!
只是想到还有几封信未看完,裴祐压下心中的激动,坐回去定了定神,看起了第二封信。
第二封信,字迹有些凌乱,甚至有些字部分是重合的——这,这应当是他娘临终前写的!字迹随有些乱,但他小时候曾看过他娘的字,他应当没认错。
裴祐心中顿生疑惑,既然临终前他娘能让婉婉代笔,为何偏还要自己写呢?他忽然想起婉婉跟他说他娘交给他一封信,可里头却有好几封,可见除了那一封婉婉代写的,其余的他娘都不愿让婉婉知道!
裴祐忽然心生不妙的预感,咬咬牙看起了第二封信。视线渐渐往下扫去,他捏着信纸的手渐渐颤抖起来,眼神略有些茫然,又带着些凝重,最终竟是一片惊痛。
他看向他娘的牌位,哽咽道:“娘,你让孩儿怎么忍心如此……娘……”
他哭了会儿,才又拿起第三封信,囫囵看完,便丢到一旁,不忍再看。然后是第四封信,从信纸和上面清隽的字体来看,信写于多年前他娘还未盲的时候,他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直看得双手颤抖,双目赤红。待一字一句记下信中内容,他便如同第二封信中所言,将第二封信和第四封信都烧了。
看着两封信在火光中化为灰烬,裴祐瘫坐在椅子上,许久都没再动静。
裴玉莲回到自己家中之时,便看到自己的哥哥坐在昏黄的光中,整个人呆呆的没有一丝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