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遇到几个迟收到消息的村民,提着三五斤红菇、榛蘑或是扛着一麻袋的木耳往高家赶。孙母趁势说:“不如卖给我们啊,省得跑这么远路送过去,多累啊。”
“行啊。”村民倒也实在,停下脚步抹了把汗说,“和高友正家出一样的价,俺们就给你了。”
孙母:“……”戳心窝啊!那么高的收购价,让她们娘俩赚什么!
赔笑道:“那价格有点高吧,咱们乡里乡亲的……”
“嘿!”村民扛起麻袋继续赶路,头也不回地说,“没诚意买还瞎咧咧!乡里乡亲咋地了?乡里乡亲那也得看什么事!一来一去差几大千,哪个愿意跟你乡里乡亲你找哪个去啊。城里人就是爱贪便宜,嘴上说那么好听,心里谁知道咋想滴。既然乡里乡亲,你咋不把价格出高点啊……”
“就是就是!”
另几个村民也跟着咕哝了几句,很快,越过孙母一行人大踏步地走远了。
孙母气得差没倒仰。
孙倩也气得眼眶发红,跺跺脚:“妈!他们太过分了,怎么说我们也是三里屯出去的,有这种态度对老乡的么。什么城里人爱贪便宜,我看他们才是!为了钱真是什么情谊都不顾了!”
一旁老叔公家的小儿媳,闻言直撇嘴,心说你们不为钱,不为钱咋不把价格抬高点啊?和外头收购价一样的价钱也好意思说给俺们屯里人造福?啊了个呸!
不过这话也就心里想想,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孙字。
遂说道:“俺们还是快点走吧,回头货被俩外地客都收走了,你们娘俩个更买不到了。”
孙母一听有道理,赶紧催着女儿往高家赶。
可怜孙倩今儿来老家,特地穿了爽崭新的细带露趾细高跟凉鞋,走一步扭三扭的滋味实在不怎么好受。
可一想到四千块,孙倩下唇一咬,愣是坚持走完了全程。
到高友正家的院门外时,又热又累又痛,实在受不了了,让孙母搀扶着,倚在院墙上,脱掉高跟鞋,扯掉了垫脚后跟的餐巾纸,好好地揉了会儿脚底板。心里一个劲地嘀咕:不把那四千块赚回来,她可真是亏大发了。
老叔公家的小儿媳见不得娘俩这拖拉劲,说了一声,先进去了。
孙失母女直到歇足气,又拿出包里的小镜子补了个妆、理整齐头发,才昂首挺胸地跨进门槛。
抬眼就看到一个皮肤白皙的一看就知道是城里来的小姑娘,笑眉弯弯地坐在屋檐下跟高友正媳妇说话。她们俩的左边是称重、报斤数的高友正,右边也就是小姑娘的贴隔壁是一名身形魁硕的清俊男子,记完斤数算账,算完账给钱。
孙倩一眼就认出了这对年轻男女,不就是上回跟米岩他们上高坪百草看流星雨,和米岩的妹妹说了好一会子话的小俩口吗?
遂脱口而出:“怎么是他们?”
怎么都想不到,在高友正家收山货的俩外地客,竟是她认识的人。
习惯阴谋论的孙倩,脑海里立马浮现一个想法:该不会是米小糖从她哥那儿得知自己暑假要来老家收山货,故意找朋友来砸她场的吧?否则怎么会这么凑巧?
“你同学啊?”孙母也看到那俩人了,现场除了这对小年轻是陌生脸孔,其他人她都有印象,尤其是那男的面前一摞纸钞,不用问也知道,收山货的肯定是这对小年轻。
不过孙母想的是:要真是女儿的同学,那四千毛利没准真要泡汤了。都知道这儿的价格了,回头还怎么跟人提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