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在网上看到过藤编的收纳系列,很小一个只够在茶几上放放遥控器的,就得十几块,还不包邮;稍微大些、合上盖子能当个收纳凳的,起码得七、八十。而禾爷爷给镇上居民打藤篮,包工包料十块钱一个顶天了。
到时跟爷爷拉个长期生意,哪怕店里布置的够用了,拿来寄卖也可以啊。开门做生意,多点内容还充实呢。何况藤编、竹编的器皿,经拼布装饰后还是挺有市场的。到时网上卖什么价,她就跟爷爷结算什么价,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越想越觉得这主意不错。吃过午饭,禾薇就拉着兄长去镇上看爷奶了。
同行的除了禾母,还有禾二伯娘跟禾鑫。禾父直接从店里搭禾大伯的车去镇上了。
碍于人多,禾薇没好意思问禾鑫的情况。左右要在禾家埠待到正月初上头,总有时间搞清楚。
老俩口这几天晚上都住在禾刚家,白天则在租房拾掇,因此还不知道禾薇一家回来了。看到老二、老三带着媳妇、子女,提着各色保健品和水果点心上门,眼眶一红,老泪纵横。
老禾家的亲眷听说他们老俩口搬出来单过这个事了,借着送年节,来了一拨又一拨探口风的同辈、小辈。今年的节礼收的倒是比以往任何一年都多,可这种多,老俩口宁可不要。
出于面子,这边憋着一肚子气、那边还得帮老大媳妇说好话,说是吃不消小区房子的憋闷才搬出来的,免得被一帮老亲眷们以为是被老大家赶出来的,虽然这其中何尝没有“被赶”的意思在,可对外不能这么说,说了那就名声扫地了。
可心里谁说没委屈呢?若那房子他们老俩口能做主、想咋住咋住,鬼才会放着那么崭新的房子不住、搬到这么偏僻的小镇花钱租房。
此刻看到久违的小儿子一家,老太太可算是找着能说心里话的人了,逮着禾母和禾二伯娘,巴拉巴拉地把大儿媳妇批判了一通。
禾母能说啥呢,尽量开导呗,让二老想开点,气多伤身,实在不行,就住他们家去。
“阿姆,你看我们家房子平日都空着,要不你跟阿爹住那去吧,老屋院子是大,可治安总归不如小区房安全。我们家西向露台还是蛮空敞的,阿爹想编篾席也能倒腾的开……”
老太太心里不是没有意动,当初老头子提议搬出来单过时,她就琢磨过楼上老三家的空房子,可老头子不肯,说是老大家跃层的房子不住、住老三家的小房子去像啥样?还说老三家的房子平日里空着,可过年过节不是还得回来的?短时间住两日不打紧,长住这念头趁早打消,已经闹崩一个儿媳妇了,还想再崩一个吗?横竖想搬出来单过,那就搬个彻底、住得舒心。
禾爷爷绝对比禾奶奶拎得清。
好比这时,禾奶奶拉着俩儿媳妇一盆接盆倒苦水,禾爷爷却老神在在地坐在屋檐下背着日头边藤篮。
禾薇蹲在老爷子跟前,看他编了一会儿,问:“爷爷,您这藤是什么植物的枝条?容易找吗?”万一需求量大、藤条不够了咋整?
禾爷爷这几年对小孙囡是越来越喜欢,乖巧、懂事、成绩又好,凡事都不用家里操心,哪像老大家的……
一提起大孙囡,老爷子就满肚子闷气,摇摇头,不想了,浅笑着回答小孙囡的提问:“这藤篾啊,山上多的是,比毛竹好采多了。爷爷这把年纪,一个人砍毛竹有点吃不消,这藤篾分量轻、长得也不高,拿镰刀一划拉就能割下一大捧,喏,前些天带你阿刚哥哥上山,小半日就割来噶许多……”
禾爷爷说着,指指角落的大澡盆里用淡盐水浸泡着的藤篾。这是禾家埠最常见的一款藤蔓植物,四季常青、又不容易长虫。编制之前剥掉青色的表皮、然后浸在淡盐水里泡上一会儿,软化后的藤篾十分富有弹性,编起来既快又不伤手。
禾薇拣了一根略短的藤篾,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泡足淡盐水的藤篾软软的,确实比竹篾拿在手里的感觉舒服多了。
禾爷爷看她好奇的小摸样,笑呵呵地说:“你忘啦?你小时候跟着你阿刚哥哥上山,老喜欢缠着他拔藤篾给你,然后在老屋院子里甩来甩去的说是武林高手……”
禾薇听得一头黑线,那是原主好不好,跟她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赶紧把笑翻了的禾爷爷拖回正题:“爷爷,如果有人问你定做大量藤篮、藤筐,你想不想接啊?”
“谁来问我定大量的藤篮、藤筐啊。”禾爷爷无奈地说,“现在连买菜都不兴提篮子了。这个还是阿刚楼下的邻居看我打,才顺嘴问我定的,五块钱一只,一个钟头就能搞定。要是量多,你奶还不高兴死啊。”
五块钱一个藤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