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薇也赶紧跟了进去,说是帮忙打下手,其实是被父兄派进去安慰的。
没办法,母上大人太喜欢钻牛角尖,身为“贴心小棉袄”的她,不上场不行啊。
好在禾母自己想通了,最多因为外甥女那些话,心里不舒坦罢了。被闺女一哄两逗的,很快就烟消云散、重展笑颜。
“以后你大姨家的事,我不管了,啥时候订婚、啥时候结婚、怎么个排场……她就算打电话来问我我也装糊涂,由他们自己搞去。喜日子到了,他们要是提前来请,我们就去随个礼、吃顿酒。要是不来请。就当不知道。”
禾母跺着砧板上的肉糜,气呼呼地道。
禾薇在水槽前用流水一颗一颗洗着小青菜,赞同地点头:“对!咱家又不是没事忙。哪有那个外国时间去帮大姨搞这些。她既然那么听燕燕姐的话,燕燕姐又那么喜欢那个男人,就让她们娘俩自个儿折腾去呗。”
禾薇这话也不算夸张,近段时间家里事情确实很多。禾曦冬要去京都上大学。得好好办场谢师宴吧,完了禾家埠那边的亲戚也要请几桌。二老听说小孙子考上京都大学。开心地几天合不拢嘴,逮着人就显摆,导致周边那些还没出五服的堂表亲戚,一个不拉全知道了。然后提着鸡蛋上门恭贺,想低调点不请都不行。
除了请客的事,禾母还得抽时间给许家、贺家备回礼。一忙两忙的。哪还有闲工夫想那些不愉快的事啊。总之,禾家这边算是彻底地把张燕的婚事抛到了脑后。
……
禾薇的大姨。也就是张燕的妈 周彩芬,自那顿仓促收场的对象饭之后,烦恼地头发成把成把往下掉。
她倒是相信禾母说的那些,毕竟是姐妹,二妹的秉性她自认还是了解的,从小到大,没对娘家人撒过谎。何况燕燕是她外甥女,说什么也不会在结婚这么大的事上胡编乱造。可见男方的那些事是真的。为此她和张富国几次三番劝女儿放弃,可女儿死活不同意,这几天甚至连人都见不着了,说是家里一天不同意,她就一天不回来,直接搬去男方租的房子住了,气得她昨晚一宿没睡。
烦躁地在屋里来回兜了几圈,最后决定去趟镇上的卫生所,这个事怎么都不能再拖了。
张燕自从和男朋友偷食了禁果,就把那个男人视作了一辈子的老公。对象饭、订婚饭什么的,在她看来不过就是个仪式。以至于她二姨把她爹妈拉到房里说她男人不好,骗过婚坐过牢,她才那么生气,生她二姨的气,觉得她和男朋友虽然还没登记,但有了夫妻之实,那就是一家人了,二姨凭什么那么说他,这不捣乱嘛。还是说见不得她好所以故意来扯她后腿?
随后看到爹妈也站在二姨那边,劝她分了算了,她就怒了,当即摔桌不同意。爹妈为了面子,对象饭还是照常开了席,可送走各房长辈后,却把她喊到屋里声泪俱下地劝她分手。她一气之下就搬了出来。
男人见她心情不好,变着法子哄她高兴,还去菜场买菜,亲自下厨做饭给她吃,晚上还抱着她在阳台看星星。这样的男人,就算真如二姨说的骗过婚、蹲过牢,那肯定也是被逼无奈,甚至有可能是冤枉的。所以她决定要待他比以前更好。
张燕决定之后,就在男人的出租房住了下来,白天在卫生所上班、下班后去菜场买菜,然后回家做给男人吃,吃完后两人也不出门,要么腻歪在阳台谈情说爱,要么直接滚床单,算是提前进入了婚姻生活。不去想家里人到底同意没有,也不去想订婚、结婚那些复杂的排场,整个人被滋润得容光焕发。被前来卫生院找她的周彩芬看到,心里好一阵失望。这就是她的宝贝女儿,自己为了她的事吃不好、睡不好,形容憔悴,她倒好,没名没分地跟个男人住在外头,倒反比住在家里时还滋润。至于为什么会这么滋润,身为过来人的周彩芬还能想不到么。
“燕燕,你打算就这么下去了?”周彩芬咬着牙忍下心头的怒意,一把将女儿拉进输液室里面的小房间,恨铁不成钢地斥道:“你怎么那么糊涂啊!就算不打算和他分,这订婚饭没吃、结婚酒没办,哪能就这么住一起啊?传出去没得让人笑话……”
张燕没等她说完,就冷哼道:“我们家的笑话还少吗?二姨在你跟前说 吧几句,你就铁相信地要取消对象饭了,那种事传出去不是更丢脸?”
“丢脸也总比你以后受苦好啊,死丫头!爸妈说到底还不是为了你好。你怎么就那么拎不清……”
“是!我就是那么拎不清,你和爸别管我好了。”
周彩芬气得不行,就这么棵独苗,哪能真的不管她啊,于是放软语调好声好气地劝道:“就算以前的事不计较,结婚这么大的事,也总要和家里商量商量吧?这么搬出来住总不是个样子。”
见她妈有软化的迹象。张燕乐得顺坡下驴。可听她妈絮絮叨叨地念到男方家给多少聘礼的事上,又不高兴了,撅着嘴说:“妈。他老家远着呢,我都没打算去,反正结婚是我俩的事,把他留在梅龙桥日后给你和爸尽孝不好吗?”
“你个傻丫头!”周彩芬又想骂了。
房子车子不去管。这聘礼难道也不要了?那家具、电器以及其他杂七杂八的结婚必需品,难不成都要他们女方家准备?那样哪是嫁女儿啊。根本是往家里讨媳妇儿吧。可即便是讨媳妇,人家女方也有嫁妆抬进来,这家倒好,两手空空就想把他们家闺女娶回去。可男方还不是他们家的人。想骂也骂不着,只好骂自个儿闺女。
“你说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连起码的道理都不懂?嫁人嫁人。你好歹挑个靠谱点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