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也都分散在四周。安绣架、摆绣棚、理绣线,大小号绣针也全都穿上各种绣线,免得一会儿开绣了还要为这种事情花时间。
准备妥当,接着就捧着主绣工下发的绣样熟悉。
毓绣阁这边的主绣工,就是禾薇了,而且今天的设计剪裁也是她操刀。
她把脑子里的宫装款式过了一遍又一遍,最终描到了卡纸上。一会儿要照着这卡纸剪裁面料。其他绣工趁着她描衣样。把琐碎的准备工作都安排妥了,然后围在禾薇身边,一是看她如何剪裁。二是不想让其他参赛队伍看到她们在剪裁的衣样。
比赛主要比的是绣技不假,但别出心裁的新意,也是至关重要的。打个比方,七支参赛队伍。大半绣的是旗袍,唯有一支绣了宫装。这宫装必定是十分吸引人眼球的,可若是有两支甚至三支队伍都绣了宫装,哪怕绣技不甚如人意,但新颖性必定是没了。
禾薇手上的动作很利索。有第一世的设计基础、第二世的穿衣、绣衣经验。设计剪裁一套宫装,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反正这个时代的人也没见过真正的宫装,即便记忆出错导致某些细节有出入。在座的评委也未必能挑出毛病。更何况,他们真正检验的不是服装本身。而是上头的刺绣。
所以禾薇的心很定,心定了胆子就大了,胆子大了下手也快了。不到半小时,成衣的雏形就出来了,她把后续的工作交给了擅长设计剪裁的绣工,转而描绣样。这也是比赛内容之一。要不然她肯定描好了带进来。相比成衣设计剪裁,描绣样可是个工夫活,描的细致、绣的才精湛。
好在她脑袋里适合宫装的绣样不少,今早练瑜伽时,又把所有绣样都过了一遍,这会儿下起笔来也很迅速。
按衣服部位描好绣样,交给匹配的绣工,让她们先熟悉,自己再接着描。
等她描完所有绣样,那边绣工也已把裸面宫装裁剪好了。
剪裁好的成衣片子不会立即缝合,而是按分工先行刺绣。要不然,这么多人围着一件成衣怎么绣?你先我后地排队时间上不允许。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先绣后缝。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半个小时下来,除锦绣庄以外的所有参赛队伍都已先后进入了比赛状态。
锦绣庄的队伍自酒井里子捂着肚子跑下赛台,乱成了一锅粥。
被视为“种子选手”的酒井里子突然腹泻,且一泻半个小时没回来,能不让人焦急么。
当然,急的不是老板、掌柜就是和酒井里子一块儿从日国过来参赛的绣娘们。国内那六名绣工,都在心里幸灾乐祸着呢。
拉肚子啊,拉死算了,看她还怎么目中无人。真以为自己是队伍里不可或缺的大人物了,整天趾高气扬的,这下笑话闹大了吧?瞧瞧,别组都开始比赛了,自己这边因为缺了这么个玩意儿,搞得人心涣散。还想得金奖,呸,能保住上届的成绩 捧个铜奖回去,都要磕头谢菩萨了……
所以说,人啊真不能太骄傲。骄傲过度,一旦倒霉,落井下石的人那也是一茬接一茬的。
“行了!吉田美惠,和服剪裁由你负责先做起来,其他人都给我各就各位做好自己的事!”
宏北野男站在自己赛台下方,看到其他参赛队伍已经热火朝天地忙活开了,自己这边却还在等腹泻个没完的主绣工,脸色黑得堪比墨汁,心里把酒井里子骂了个狗血喷头。可再怎么骂时间它也不等人啊,只得咬着后牙槽临时换了个主绣工,让她代替酒井里子先把刺绣的前期工作准备妥了。
被点到名的吉田美惠立即胸一挺、头一点,响亮地回道:“嗨!”转身指挥着另十名绣工,按事先分派的任务,忙活起来。
宏北野男坐在台下,透过投影盯着自己这方的比赛进度,见吉田美惠遇事沉稳、不慌不忙,暗暗松了口气,要不是考虑到酒井里子掌握着一门关乎此次比赛胜败的独门绣技,今日这比赛,少她一个貌似也没差。
可一想到那门至少能给自己队伍加50分、表现好100分也逃不了的绣技,宏北野男的心绪又开始不稳了,偏头吩咐身边的副手:“你去看看。怎么到现在还不来?上午的比赛都快结束了,别告诉我拉个肚子要半天。”
副手心里直抽抽,他是男滴呀,去女洗手间催问有没有拉好肚子这种事,太特么挑战人了吧。可放眼四周,锦绣庄来观赛的清一色男性,他的年纪又是在座各位中最轻的。舍他其谁?
只好硬着头皮应了一声。猫着腰打算溜去洗手间看看情况。结果还没从位子上起身,听到后方传来一阵低呼。
“老、老板,酒井小姐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