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俩边炸边吃边唠嗑。
“大伯生意咋样?大伯娘后来没反对了?”
禾老大不是在禾家埠县城开了家禾记木器的专营店吗,十一月八号这天开张了,这之后每个礼拜都要来清市拉一次货,迄今为止,已经放车来拉过两趟了。
“还过得去。”禾母利索地往锅里放下生鱼块,调小灶火,说:“开张那天你爸去了,说是你大伯娘连脸都没露,两人还绷着呢。”
“那大伯就一直住在店里啊?”禾薇随口问道。
“可不是。好在铺子带个阁楼,虽然没我们家的大,但收拾收拾总归能住人。”禾母说着,叹了口气:“都说家和万事兴,你大伯俩口子再这么闹下去,家都不像个家了。”
禾薇也叹了口气。不过她并不同情大伯俩口子,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大伯家落到眼下这个地步,完全是大伯咎由自取。赌博这玩意儿一沾上,那真的是赚多少败多少。但愿这一次,大伯是真的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
娘俩正聊着,禾父提着一水桶河虾回来了。
禾薇惊喜地趴在水桶上看:“爸你刚去兜来的?好多虾啊!”
禾父笑呵呵地说:“是不少,就是个头小了点。”
禾母探头过来看了眼,说:“小有小的好,葱爆了连虾壳一块儿吃,补钙。”
“还能用梅干菜煮汤。”禾薇看着水桶里不同于养殖的干净小河虾,吞了吞口水。
禾母见女儿两眼亮晶晶地盯着河虾吞口水,好笑不已,说:“成!那就一道葱爆、一道煮汤。要是还有的剩,明儿中午煮盐水虾给你吃。”
禾父冲了个澡出来,见女儿还趴在水桶跟前乐呵,笑着说:“就这么点小虾米,就让你高兴成这样。你要喜欢,明天再去捞一桶。可惜这东西不耐放,做成虾干还不如海虾好吃。”
“爸我就看看,没馋嘴。”禾薇默默滴汗。她的样子,看上去真的有这么馋吗?
……
当天的饭桌上,一家人吃到了纯野生的鱼和虾,鲜的舌头都快掉了。
禾父啜了口小酒,感慨道:“如今想吃点野生的不容易,哪像我们小时候,遍地都是野生的。你奶屋后那个小河塘,那会儿可风光了,鱼、虾、蟹,几乎什么都有,有一回我和你二伯还合力捉到了一只老鳖,不过自己没吃,让你爷爷拿去镇上卖了,换了点肉回来……”
老禾家的屋后的确有个河塘,只不过如今快干涸了。
禾薇满足地吃了两浅碗饭,打着饱嗝问禾父:“爸,那个河塘是属于村里的吗?怎么不整饬整饬,养点鱼虾也好啊,任它干在那里多可惜。”
“原本是有这个打算的,不过老早就在传,那一带要造高铁,到时房子都要拆迁,谁还敢承包鱼塘啊。这养鱼可不是短期的,起码得投进去两三年……”
禾曦冬美美地喝了一碗虾汤,顺嘴接道:“不是已经在造了吗,我估摸着爷奶那边明年开春就会接到通知了。”
“是吗?你哪儿听来的消息?”禾父讶然,“你二伯他们都没听到什么风声咧。”
“报纸上啊。”禾曦冬看着葱爆虾的虾汁,觉得用来拌饭一定很好吃,于是去厨房添了碗米饭,边倒虾汁边得瑟地说:“这个学期以来,我们要求天天看时事、评时事,这点消息还能难倒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