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老大被老二骂得满腹委屈。
他不就是看老三家的网店红火,才一门心思想在网上博点收益、逢年过节唠嗑时不至于被老三一家比下去嘛。哪里晓得会被人钻空子、下了圈套让他跳啊。
还好曝光出来不止他一个受害人,人证多了,警方心里有数着呢,再加上赌债本就不受法律保护,禾老大的三十万借款,有小寡妇讹诈辅证,视同无效。
这么一来,禾老大心口的大石落了地。
陪老爷子住在老三家,也没一开始鸭梨山大了。
如今就盼着老太太手术成功,大伙儿好高高兴兴地回去。
在老三家的这一个礼拜,禾老大反省了好几桩事,主要是两件:一是赌博必须戒;二是管店必须勤。
看着老三那股子恨不得一人分成两人来做活的干劲,禾老大真当自愧不如。
要是他当年有老三一半的勤快度,就不会有那么多闲工夫去想赌博的事了。不去想就不会心痒难耐,不心痒就不会不着家地在外头赌,不赌就不会不管店……
往坏了说,这是个恶性循环。而往好了看,也能成为一个良性循环。
可惜他醒悟的太迟,如今钢材店已经不是自己的产业了,就算回去脚踏实地地干,也是给两个老婆舅打工。赚到手的无非就是那么点死工资。
“对了,你们禾家埠那边的县城不是挺发达的吗?有没有禾记这一类的纯手工木器定制店啊?要是没有,去那儿开家分店挺不错啊。”
水果店老板抓了一把瓜子儿,边嗑边唠闲话。
禾老大眼前一亮。“唰”地转头看老三,想听他怎么说。
禾父黝黑的脸浮起一抹腼腆的笑意,赶着手里的活,说:“算了吧,就我这点抱负。这边的生意过得去,我就心满意足了,哪有那么多精力去开什么分店。”
“老三,你没精力,我有啊。你只管给我供货,我回头就去县里注册个门店,专卖你禾记的产品咋样?”
禾老大突如其来的一番话,让禾父愣了愣,“啊?”
老爷子原本躺摇椅上闭目养神,听到这里。倏地睁开眼,瞪禾老大:“你那钢材店不管了?”
“那不是有美美她妈看着么,做好做差就那么点死工资,一个人看着还不够啊?”
禾老大一提钢材店就郁闷,一手打下来的江山拱手让人了。如今这把年纪,想要从头再辟一个江山,有生之年不知还来不来得及把失去的弥补回来。
不过有老三给他提供货源,货品质量及进货价格方面他肯定不用担心,自己只要投点本钱,然后放开手脚管销售就行了。
禾老大越想越心潮澎湃。仿佛又回到了初下海时的年轻时代。
老爷子泼他冷水:“到时候别钱没赚到、家业倒是先败出去了。依我说,安安分分给你两个老婆舅管好钢材店就行了,转什么行啊……”
禾老大挠着头向老爷子保证:“我戒赌了还不行么。而且这哪里是转行,做生意又没规定必须只能卖一种货。卖钢材和卖木器有啥子区别嘛。”
唯一的区别,恐怕就是:前者是给人打工,后者是自己做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