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没规矩啊。”
禾母听了表示好委屈,她是真心为外甥女好,都二十岁的人了,连自个儿房间都不会收拾,日后谈恋爱、处对象,也这么乱七八糟的,会不会遭男方嫌弃啊?换位思考,自己是绝不希望儿子娶这样的媳妇进门的。
再说了,养成爱卫生的好习惯又不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稍微注意一下、手脚勤快一点,不就行了么?
可她有这个心,张燕却未必肯领这个情,非说禾母嫌弃她,提着行李箱硬要走。
禾曦冬兄妹俩彼此对视一眼,心里皆叹了口气。
有这样拎不清的大表姐,还真闹心。可总不能真看着她提着行李箱走吧?若是白天也就算了,任她离家出走去,可大晚上的,出点意外怎么办?
禾薇走出来拉住张燕的行李箱,劝道:“燕燕姐,我妈她就那个性子,平时也老叨念我的,可能说的话不是太中听,但她绝对没有不让你住的意思。何况这么晚了,你就算出去,一时半会儿能上哪儿住?依我说,现在什么话都别说了,洗漱完早点睡,一觉醒来,没准儿就不会这么冲动了。你看你实习还得打卡,去晚了算迟到,迟到多了可不得影响实习成绩啊?你也不想大姨丈煞费苦心托人找的实习岗位丢了不是?”
禾薇一席话,倒真说到了张燕的心坎上。实习迟到不仅影响实习成绩,还可能实习不下去。她们隔壁科室就有个实习生,第一个礼拜连着迟到了三次,就被科室主任给辞退了,还当着众人的面说:实个习都要迟到,还来实习干什么?不用来了,回家吃父母去吧!
她要是被科室主任这么赶回家,指定被她爸暴打一顿。
为了能进清市二院实习,她爸花了多少钱请托送礼啊,正盼着她实习得个好成绩,然后再通通关系努力努力,争取在清市二院留下呢。
于是,表示委屈地抽噎了几声,顺水推舟地提着行李箱折回房间,“砰”的把门关了,当晚没再出来。
禾母见她没再闹着要走。松了口气。
至于心里的憋闷,等禾父散完步回来,逮着他大吐苦水:“你说大姐到底咋想的?把个好好的闺女,惯得这么懒,日后不是反而害她么……”
禾父听她说完前因后果,好笑道:“又不是你闺女,你瞎操那么多心干啥?照我说。你就不用去帮她收拾房间。眼不见为净,等她实习期满了、搬出去了,再好好收拾不就行了?”
“你说的倒轻松。”禾母没好气地瞪了丈夫一眼:“什么眼不见为净?那房间不是我们家的啊?一天一收拾都能搞那么乱。个把月不收拾,得乱成啥样啊?算了,我以后什么都不说了,直接收拾吧。反正也没几天了……”
禾母在主卧逮着禾父发了一通牢骚,那厢。张燕也没马上睡着。
胡乱地扯掉衣服,钻到被窝里,瞪着墙壁生闷气。
怪禾母多管闲事。
她妈都不曾这么管过她,爱收拾收拾。不爱收拾随她乱。禾家这些人,凭什么管她啊?就因为她住在他们家?不就个破房子嘛,以为她多稀罕啊!哪天要是有钱了。一定买一套更好更豪华的,看他们还有什么话说……
气着气着。视线落到了墙上三幅装裱好的绣画上,定睛一看:咦?这是刺绣?之前还道是普通的装饰画呢,都没仔细瞧。
张燕一骨碌爬下床,来到墙壁前,伸手拿下中间的一副,绣的是一朵兰花。抬头看左右两幅,分别是梅花和菊花,构成梅兰菊组图。
她指腹摩挲着打磨得很光滑的木质边框,望着绣画走起神。
记得实习报道那天,曾听科室主任喜滋滋地说过她家新入的一幅绣画,据说花了她老公花十二万。还说好的绣画,很小一幅就值万把块。
万把块……
张燕低头看向手里的兰花绣画,不敢置信地摇摇头,不可能值这么多钱的,二姨家的房子还没还完贷款呢,怎么可能买这么贵的绣画来装饰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