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乌龟快不了多少的速度跑了三四百米、然后被抱着在地上滚了一圈、再然后见了点血,这就晕了,而且还一晕不起,做为他体育课上的学生,说出去都嫌自己丢人。
末了想到来之前、在校长办公室听到的事,贺迟风又不由面露愧色:“说起来,我好像错怪那丫头了……”
他把听来的消息叙述了一遍后,感慨道:“真看不出来,那丫头竟然会失传已久的古绣,还被鼎鼎有名的毓绣阁签做了绣工……”
毓绣阁?
贺擎东睁开眼,眉梢一挑:“专售仿古绣品的毓绣阁?”
“可不是,我记得京都那边也有一家,没准儿是同一个老板。”
可不就是同一个老板!
贺擎东眯了眯眼,太子党里人称“笑面诸葛”的产业。
小丫头居然能被那个家伙的店正儿八经地聘为绣工,说明她的绣技委实不差。可既然如此,她家里的条件为何还那么糟糕?
如果不是阳明小学的校长还算有点人性,肯主动出来承担责任,以她家的条件,能做什么打算?任她人事不省地躺在病床上?说委婉点叫“被动治疗”,说直白点那就是等死。
偏自己好像没什么能帮到她的。给钱?无亲无眷的,人父母肯收?要是和“笑面诸葛”一样,有个适合她干的铺子,还能不着痕迹地帮帮人家,可他没有。如果不挂京都贺家的招牌,他贺擎东出了军营,居然想不出可以谋生的手段。
这一刻,贺擎东感到没来由的烦躁,呼啦一下扯掉输液瓶,起身穿鞋。
“你疯啦?”贺迟风一把按住他:“伤口裂开过一次,你还想裂第二次?有什么事你说,我帮你做。”
贺擎东被他这一按,神智冷静不少,顿了顿,硬邦邦地拨开自家小叔的手:“上厕所你也能代劳?”
“……帮你提着吊瓶也行啊,看你这扯的,都划拉出血口子了……”
……
昏迷中的禾薇,也不是全无知觉,至少,一直在做梦。
外界三日,她却一梦三生。
看到上上辈子的父母兄嫂,她拼命地喊、拼命朝他们挥手,可他们却听而不闻、视若无睹。
禾薇喊到喉咙沙哑,哭得泪流满面,最终还是没能和他们说上一句,哪怕只是短短的“你们好吗”四个字。
之后就是她在左相府苦逼的十六年。
禾薇像是局外人看剧中人似的,从软软糯糯、捧着启蒙读物摇头晃脑跟着教习咿呀诵读的童年时光,一直看到自己成年及笄、身着粉色秀女装、过五关斩六将最终获选四妃之一的碧玉年华。
最后,画面一转,她被一名身着明黄色龙袍的男子牢牢箍在怀里,一阵天旋地转后,她呈趴的姿势极不文雅地撑坐在对方身上,两人的脸,只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
当禾薇看清他的脸,忍不住失声低呼:“啊!”
这人,这人不就是在她昏迷前,抱着她在地上滚了一圈,然后好像受了伤、胳膊流了一大摊血的陌生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