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牧的头皮有些发麻，他从侯府出来的时候，崔老侯爷就千叮咛万嘱咐他，一定不能得罪太子殿下。崔家身为崔良娣的娘家，对于太子自然是无比支持的态度，而且齐敬晨的能力也是有目共睹的。

崔牧对自己的学识还算是比较有信心的，只是这见到太子第一面，似乎就不大开心。

“你今年得了探花，崔老侯爷的意思是让你留在京都之中，官职小些无所谓。他想让你尽早融入京都的官场里。”齐敬晨刚坐到凉亭里的石凳上，就直接开口进入了正题。

崔牧站在一旁，悄悄地抬起手臂，用衣袖擦了一下额角上的汗水。他没有说话，一直等着齐敬晨说完。

齐敬晨停顿了一下，才又接着说道：“我觉得留在京都里，只会把那些奢华的坏毛病学足了，对你以后的仕途并没有什么好处。不如就去外地，先从当地的县官开始做起，如果你同意的话，明天就会有派遣的诏书下来！”

崔牧立刻往前走了半步，轻声应承道：“草民定当竭尽所能，一切凭太子殿下安排！”

齐敬晨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当崔牧从凉亭里走出来的时候，猛然接触到温暖的阳光，整个人都跟着打了个颤。正如之前所听到的消息，太子殿下还真是够冷漠。特别是刚才打量他的目光，仿佛一把利剑一般射过来，让他无处可躲。

直到崔牧走远了，齐敬晨才收敛起周身的气势。等到他到了内殿的时候，沈语蓉已经坐在椅子上，听到外面的通传声，脸上露出几分不安的神色来。虽说齐敬晨平时就喜欢板着一张脸，但是跟他在一起许久，沈语蓉也摸透了他的脾气，很显然刚才那一幕，让太子殿下感到十分的不舒服。

“表哥。”她嗫嚅着唤了一声。

齐敬晨并不说话 ，只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端了一杯热茶饮了两口。

“表哥，我错了啊，我这不是想让你替我讨回公道嘛！我这衣裳可是和娘亲的差不多，穿出来的时候，刚才连姑姑都夸赞呢！”沈语蓉立刻开口道歉，她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家，自然不好提及到崔牧，只有用房产阮良娣的事情搪塞过去。

齐敬晨并没有说太多的话，不过最后还是被沈语蓉哄好了。后宫里总共那么几位主子，哪里发生了什么事儿，自然都瞒不过沈妩。对于阮良娣这件事儿，沈妩并没有太过于声张，毕竟牵扯到了别的男子。

只是在阮良娣来请安的时候，倒是有好几次被沈妩挑出了错处罚跪。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阮良娣触怒了齐敬晨，被太子降为昭训。这一下子从正三品变成正七品，足以见得太子殿下对她不满的程度。

当这个消息传到沈王府的时候，封茜就有些坐不住了。那天的事情，她也有所耳闻，如今阮良娣被降位，虽说前后相隔了有些日子，但是这难免会让阮家人怀恨在心。毕竟由沈妩亲自看中的人，礼仪方面根本不会出大错。沈妩已经教训过阮良娣了，如今太子殿下为了表妹又亲自出头，这难免有些过了。

对于太子殿下这样的反应，显然有诸多世家不满。齐敬晨以后就是大秦的皇上，三宫六院自是不必说，难道以后每一位主子得罪了沈语蓉，都要为她让道吗？

为此京都里就传出了流言，说是太子殿下有意让沈语蓉成为未来的太子妃。这个流言刚传出来，沈安陵夫妇就知道要坏事儿，如果任流言发展，以后恐怕沈语蓉的婆家不好找，谁敢跟与太子传流言的女子成亲，特别是这些小心谨慎的世家大族。

而且这当头，又不好去随便定下亲事，免得传出更加难听的话。夫妇俩一合计，并没有迟疑，将沈语蓉送去了江南那边的祖宅。

沈语蓉这回乖了许多，她已经充分见识到流言的可怕性。偶尔有几位世家姑娘递了帖子进来找她玩儿，也会提到这些，虽是隐晦地说几句，不过面对那种探寻的目光，足够她受的。

马车一路颠簸，车外是一片喧闹的声音。沈语蓉坐在车内，偶尔风扬起帘幕，让她看到那热闹的街道上人影攒动。她左边脸已经肿了起来，稍微碰一下，还有些疼。那是昨天被封茜打了一巴掌所致，她最近很听话，甚至愿意向封茜保证不再入宫了，但是封茜还是让她离开京都一段时间。

“好孩子，只是离开几个月，流言稍微淡了，娘亲就派人把你接回来！”封茜当时搂着她，声音里几乎哽咽了。

对于沈语蓉，封茜一向是骄纵惯了，哪里舍得她离开身边。但是封茜十分清楚地明白，沈语蓉这样的性子，根本就不适合入宫为妃为后，为了避免那种不必要的麻烦，她也只有狠下心肠来，彻底断了这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