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着沈妩的吩咐,崔瑾在茶叶里又加了剂量。只冲泡了几次,贤妃就有些受不住了。崔瑾每回瞧见她,都能发现贤妃的嘴唇在慢慢变得苍白,偶尔还会剧烈喘息着,扬起头拍着胸脯,似乎呼吸不畅一般。而加量这几日,也经常能瞧见沈王妃的身影。
因为淑妃又有了大动作,也不知她从哪里听说来的,贤妃身边有个宫女,最擅长模仿人的笔迹。无论再潦草的字体,只要她临摹几次,就能写出一模一样的来。沈妩几次三番派人过来,要朝贤妃要人带过去让她一睹眼福,都被贤妃以各种理由拒绝了。
沈妩这回搞出的动静,让贤妃越发的慌张起来。她根本顾不上别的,只中日琢磨着沈妩的心思,甚至连最近几日身上越发难受了,都被她可以忽略了。她这几日睡得不好,整日心底都盘算着淑妃的事儿,请了太医过来,肯定又是那几句话,忧思成疾。所以她也没派人去请,免得节外生枝。
倒是沈王妃先病倒了,无法再递牌子进宫。请了大夫过来瞧,却诊不出什么。沈王妃躺在床上,已经感觉自己快要西去了。她这几日病来如山倒,当真是什么毛病都来了一样,好几个大夫过来检查,药方也喝了不少,却不见疗效。
崔瑾正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茶具慢慢地冲泡,她的嘴角带笑,脸上的神色十分惬意和愉悦。贤妃躺在床上,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的,神志不清。她总是感觉心口被压了大石头一般,猛吸好几口气才能吐出一口来,浑身瘫软,像是没了知觉一般。
“来,姐姐来喝杯茶。”崔瑾将贤妃轻轻地扶了起来,把茶盏递到她的嘴边。
贤妃已经无法分辨她的声音,只是下意识地张开嘴巴,任由崔瑾将那一杯满满的茶水灌进口中。看着贤妃喝完茶之后,又继续长大了嘴巴,开始急剧地喘息着,崔瑾的脸上露出几分甜腻的笑意。
她慢悠悠地坐回了椅子上,端起一旁的开水,将茶壶和茶盏纷纷冲洗了一遍。然后提着茶壶和往常淑妃与沈王妃喝茶的那几个茶盏,轻轻抬高了手臂,然后忽然一松手。
“啪啪——”那些陶瓷制得精致茶具,就这样全部摔碎在地上。
外头立刻跑进来几个宫人,脸上带着几分惊慌失措。结果一进来就瞧见慧嫔面带着歉意站起身,冲着她们点了点头。
“方才本嫔手滑了,待会子派人送一套新的茶具来。把这些都打扫了吧,别惊扰了姐姐休息!”崔瑾轻声叮嘱了几句,那几个宫人连忙应承了下来。
崔瑾抱着那未喝完的茶叶,慢慢走出了宫殿,乘上了轿撵直接回宫了。进入内殿之后,她将所有自己重新制过的茶叶都翻找了出来,全部丢进了炭盆里,看着那些茶叶燃成灰烬,又找了些新的放进了盒子里。
当日晚上,贤妃的宫殿里忽然一阵忙乱,到了用晚膳的时辰,有个宫女前来唤醒贤妃,却迟迟不见她应答。便走上前去大着胆子推了一下,没想到这一推才发觉出不对劲来。
贤妃的呼吸竟然停止了!待那个宫女跌跌撞撞地跑出去叫人的时候,一下子涌进了几个贴身伺候的宫女,一个个挤过来试探着,脸上的神色都是苍白异常。
“有呼吸的,有了!”最后一个宫女伸出手试探的时候,脸上的神色一松,明显带着几分庆幸。
其他几人又凑过来试了试,才发现贤妃娘娘的呼吸是断断续续的,立刻就有人被吓得开始干嚎。太医也被请过来了,这回失态严重,是杜院判亲自出来诊脉的。
他仔细诊断过后,脸上的神色就变得极其严肃,惊疑地说道:“瞧你们主子这样子,显然是服用了过量的细辛,才导致呼吸不通畅,甚至昏迷晕厥的症状。哪里来的细辛?”
周围的宫女们听了,都连连摇头表示不知,其中一个贴身伺候的站出来说道:“贤妃娘娘这几日并没有服用药材,根本不可能接触到细辛。娘娘前段日子就会感到心口不舒服,却也没在意,没想到今日竟然直接变成了这样!”
她说着说着,语调里就带了一丝哭腔,周围不少宫女也跟着哭了起来。贤妃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前几日还耀武扬威地要对着淑妃喊打喊杀呢,此刻却准备要入土为安了,当真是造化弄人。
杜院判一听这话,眉头就紧紧地蹙了起来。看样子又是一位惨遭黑手的主子,依着皇上的习性,这位贤妃娘娘的死,若是找不出什么凶手来,估摸着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这副药方先抓来熬给她喝,至于能不能有效,就得看她自己了!”杜院判挥手写下药方,将方子递给一旁的宫女,脸上哀叹的神色越发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