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妩听了她的话,先是微微愣了一下,转而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竟是毫不掩饰地笑出声来。声音清脆如银铃,只是传到内殿的几个人耳朵里,极其刺耳并且令人厌恶。
“太后这般话才是个笑话呢!”沈妩从怀里摸出锦帕,轻轻捂住嘴角,把小家碧玉那种娇羞的神态,拿捏得恰到好处。
殿内一下子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之中,所有的人都瞧向沈妩,脸上的神色皆是一片僵硬。姝容华,你就作吧!看到时候作不死你!
敢当众说太后说的话就是个笑话的人,沈妩绝对是第一个。就连皇上都从来没有这般大逆不道过!
“嘴长在旁人身上,她若是硬要说谁是个笑话,即使那人天仙转世,也改变不了旁人的想法。就好比若是有人存了害嫔妾的心思,嫔妾也不能立刻让她没了那心思。即使是条咬人的狗,也得慢慢教,才能改变原先的坏毛病!”沈妩见仇恨拉得差不多了,便慢慢地收了手中的帕子,冷着脸轻轻扬高了声音说道。
她的下巴微微抬起,眼角有些上挑,那股子欠抽的桀骜不驯劲儿又上来了。
再加上她所说的话,让殿内大半的人都有些心虚,便无人开口反驳她。硬是由着她,把后宫大半的人给骂了一通。
太后不想再听她说废话了,跟沈妩说话,简直就是要被气死的节奏。
一旁的许嬷嬷得了太后的眼色,便亲自端着玉盘走到沈妩跟前,柔声道:“姝容华,其他两位容华的香囊已经都在这儿了,您的呢?”
沈妩轻抿着红唇,冲着许嬷嬷柔柔地一笑,便从衣袖里拿出香囊,丢进了那个玉盘里。
“好了,太后,三个香囊都齐了。蓝色的是远容华绣的,绿色的是瑾容华绣的,这最右边这个嫩黄色的是姝容华的。”许嬷嬷端着玉盘慢慢走到太后面前,特地将她们三个所绣的香囊,一一说清楚了。
太后轻轻瞥了一眼,便不再看,慢慢地点了点头,似乎还比较满意。
“哀家乏了,你们既完成了,就先退下吧。待哀家日后缺这些小玩意儿,再让你们做几个来!”东西到手之后,显然太后不欲再与她们纠缠,特别是她现在一瞧见沈妩那张娇俏的脸,脑仁就突突地跳着疼,便让她们退下。
沈妩也乐得清闲,她也不愿意看见太后那张老脸。悠哉地坐着轿撵回了锦颜殿,特地从御膳房里叫了些吃的回来,只等着看太后如何发难。
果然快到了傍晚,寿康宫那边就传来了消息。太后忽然呕吐不止,并且浑身痉挛抽搐,像是病危的模样,连皇上都惊动了。
太后那边一口咬定,没有吃错任何东西,也没有乱碰什么,唯一放在太后枕边的就是三位容华绣制的香囊。
沈妩她们三人自是被请过去了,太后躺在床上低微地呻/吟着,那断断续续的声音,仿佛随时要断气了一般。
身穿着黑色龙袍的男人就坐在前殿的椅子上,脸上的神色十分阴沉。沈妩她们三人鱼贯而入,规矩地行礼参拜,每个人都轻轻低着头,脸上的神色十分平静。
齐钰的心底早就不耐烦了,一个爱作死就罢了,偏偏四个都爱作死的人凑到一处,就非要搞出些幺蛾子来。太后要她们三人制香囊的事儿,齐钰自也是有耳闻的,甚至于沈妩那边发生的一系列,明音和明语所参与的事情,他都知晓得一清二楚。
呵呵,众人都请他过来,准备当枪使。今儿要是不毒死一个或者不冤枉死一个,他一定牢记在心。日后他亲自设计毒死一个,再冤枉死一个!别拿皇帝不当人看!
穆姑姑带着春风先出来了,皇上拿手撑着下巴,冷声问道:“母后怎么样了?可有大碍?”
那两人一听皇上这么问,立刻膝盖一软,“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
“求皇上做主啊!那三个香囊已经被剪开,太医一瞧姝容华香囊里的花瓣,便直呼有毒。”穆姑姑跪着爬行到皇上的脚边,不停地大力磕着头。
前额使劲儿地碰在地面上,发出“砰——”的声响,带着几分沉闷。
齐钰努力忍住要抬脚踢她的冲动,心里有如百爪挠心般难受。没办法,以前踢习惯了,好想踢人啊!他一低头,便能瞧见穆姑姑面露悲色,眼眶泛红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甚至哭得声嘶力竭。他如果这一脚踢下去,是不是不孝的罪名就扣在他头上了?最重要的是,还帮了沈妩?不行,一定不能便宜了那女人。
他这么想的时候,一旁的春风瞧着皇上没生气,她也跟着胆子大了起来,跪行到皇上的脚边,竟是轻轻地扯着他的龙袍衣摆,低声求着皇上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