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时候,女人的直觉准得可怕!
“斐小主为何不坐,难不成是觉得站着舒服?”沈妩轻轻挑起眼角,低声问了一句,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斐安茹却是不动如山,她抬头看了一眼沈娇,脸上的神色依然清清冷冷,低声道:“奴婢从小在府上,教引嬷嬷就曾教导过,凡事都得有个规矩礼法。婉仪虽是上位者,但是石墩这样的也不该留给奴婢们坐下,婉仪若是诚心让座,定会让人端来椅凳,婉仪若不是诚心让座,奴婢又何必自讨没趣?”
她这一番话说下来,振振有词,态度不卑不亢,显然是一副不把姝婉仪放在眼里的架势,更是不在乎把其他的秀女都得罪了。
沈妩也不恼怒,相反待她话音落下,却是清脆地笑出声来。
不过凉亭里的众人,却都吓得屏声敛气。在她们未进宫之前,沈妩就已经在各家那里留下了印象,这些秀女进宫之前,都是得了父母兄长的嘱托。皇上正盛宠的是姝婉仪,在太后面前请安之时,姝婉仪敢直接呛声瑞、丽二妃,丝毫不留颜面。
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主儿,斐安茹还没爬上龙床,就这么得罪姝婉仪,真的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斐安茹见沈妩不停地笑,心里头就有些不耐,眉头轻轻挑起,偏头看过去,脸上带着几分探究的神色。
沈妩轻轻站起身,她边娇声笑着,边慢慢地踱步到斐安茹的身边。斐安茹要比沈妩高些,骨架也要大些,所以此刻瞧着并不显得弱势。一众人的眼睛都紧紧盯着她二人,端看姝婉仪要如何。
沈妩站到她的面前,从衣袖里扯出了一条锦帕,在斐安茹的胸前慢慢地挥舞着。
“瞧瞧,就你一人站着,这四处的灰尘都沾染到身上了。”沈妩脸上的笑意收了些许,却是认真地替斐安茹扫起灰尘来。
众人都惊诧万分,甚至有些人直接张大了嘴巴,一脸的难以置信。姝婉仪走过去竟是就为了帮斐安茹弹灰?平日的得理不饶人呢!
沈妩始终带着清浅的笑意,似乎是把灰尘扫尽了,就将斐安茹的前襟掀开了一条缝儿,把那条锦帕塞了进去。
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惊愕,沈妩慢慢地抬起头冲着斐安茹娇柔地笑了笑。斐安茹轻轻愣了一下,沈妩刻意露出的笑意,还是非常具有杀伤力的,即使是女人,也在所难免。
只是她还未回神,就见沈妩猛地扬起方才扫灰的柔荑,猛地落了下来,她甚至能看清沈妩掌心的纹路,一个巴掌就狠狠地打在了她的脸上。
“啪——”的一声,清脆而刺耳。沈妩当庭掌掴了斐安茹!
被打的人,整张脸都顺着方才的力道歪到了一边,细嫩的脸蛋上,立刻泛起了红红的印记。
凉亭内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谁都未曾料想到,方才还是喜笑颜开的姝婉仪,会忽然变了脸,直接甩人耳光。而且她甩的那人,还是皇上所看重的新贵势力。
过了片刻,斐安茹像是才回过神来,慢慢地扭过脸来。侧脸上的红印记更加明显,隐约可以看出是手掌的痕迹。
“本嫔告诉你,在大秦的后宫,上位者就是你的规矩礼仪准则。依你现在的地位,本嫔就是让你提鞋,你也得乖乖照办!”沈妩眼神凌厉地看过去,下巴轻轻扬起,那种盛气凌人的气场一下子就散发出来。
众人皆看向她,一时间默默不能言。姝婉仪,果然嚣张。她们这还未爬上龙床,就如此艰辛,日后若想从她口中争得一点宠爱,将是何等的困难。
斐安茹脸上平静的神色,总算是有了波动,她怒瞪着一双杏眸看向沈妩,似乎随时准备和她撕扯一般。她可是两广总督的嫡女,比之许衿的待遇,也不差什么,从小到大还没人舍得碰她一根指头,何时受过此等侮辱。
沈妩看着她这副模样,忽而脸上又露出了笑意,慢慢地走近了半步,和斐安茹几乎肩靠着肩。
她伸长了脖子,轻轻凑到斐安茹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桃花正好,清高的斐小主如何舍得下情郎进宫了?难不成也被这如过眼浮云的富贵给蒙了心?”
沈妩的声音压得极低,仅够她二人听得到。但是她的语调却是轻轻扬起,带着十足的轻蔑和不屑。
斐安茹脸上愤怒的神色,一下子便消失不见了,她有些惊恐地瞪大了眼眸。沈妩慢慢后退了两步,依然还是那副高傲的神色,脸上的自信和高傲毫不掩饰,全然一副尽在掌控的模样。
“你,怎会知晓?”斐安茹呐呐地开口,声音里却是带着十足的颤抖和惊慌失措。
她的面色惨白,像是被糊了一张洁白的宣纸在上面一般,表情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