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知道是哪个畜生,让皇上见到这种稀奇玩意儿的!
那边厢垂着手等在外面的李怀恩,不由得连续打了三个喷嚏。他还在心里头暗自愁思着,今儿皇上真怪!单独留了杜院判说了许久,便派人让司药司熬药去了,连他都被撵到外头去了,如此神秘。还顺带着问他一些民间趣事儿,哪知对那些泥人小玩意儿就生了兴趣。
一同等候的张成上来凑个趣,尖细的嗓音在这晚间听来,倒像是索命的一般。
“哎哟,怎么了?李总管这是被人惦记着呢!”张成的脸上挂着笑意,今儿晚膳之前,皇上让沈妩喝药的时候,他恰好不在,所以还没体会到那种恐怖的场景。
“别贫!瞧你这没心没肺的样子!你个小鬼跟了个富贵主子,别生二心好好干,将来有你发达的时候!”李怀恩不稀罕和他多废话,话里话外提点了几句,便扭过头去不作理会。
沈妩裹着披风走过来的时候,李怀恩二人连忙下跪行礼。自有小太监推开门,目送着沈妩进去。李怀恩下意识地抬起头瞥了一眼,膝盖一软险些再次跪下去。
姝婉仪,您头上插得是什么?奴才对不住您呐!
沈妩自然听不见他心中诚惶诚恐的道歉声,只是迈着小碎步慢慢走进去。
昏黄的灯光映射在皇上的侧脸上,他轻闭着眼眸半靠在躺椅上,眼睑下是一层黑色的阴影,显然是有些疲劳了。
“爱嫔的胆子真不小,随随便便就敢病了?”皇上轻轻偏过头看着她,声音里带着几分低沉而撩人的意味。单单听着磁性十足的声音,似乎并不是质问,而是靠在她耳边讲情话一般。
只是那张俊脸上不满的神情,紧皱的眉头,轻抿的薄唇,都在呈现一种紧迫的态势,直逼向沈妩。
“嫔妾罪该万死,原本就是蒲柳之姿,得皇上盛宠九日,嫔妾心中诚惶诚恐。今日娇妃姐姐来此,只说恐会让皇上生厌,嫔妾觉得有理,遂才想着”沈妩轻轻福身行礼,身上所穿的披风并未系紧,就这么顺着香肩滑落在地,露出内里那层艳丽的薄纱。
沈妩的胴体十分美,无论看多少次、触碰多少次,甚至是交好多少次,对于年轻有为欲望颇盛的年轻帝王来说,还是极具诱惑力。
齐钰下意识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烛光映照着他嘴唇上方才舔过的地方,散发着淡淡的光泽。
“你真是罪该万死,才刚入宫就敢打着替朕着想的旗号,实则犯下欺君之罪!沈氏阿妩,朕今日便告诉你,日后再敢做出这般里外不讨好的事情来,别怪朕翻脸!”皇上猛地瞪大了狭长的双眼,里面闪过几分厉光,警告的意味十分明显。
“嫔妾谨记在心!”沈妩再次福身,心底轻轻松了一口气。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意。
还是身体的诱惑最好使,平息圣怒,以后就靠这个了!
“过来!”躺椅上的男人轻轻侧身,不过躺椅偏小,让他的身体动弹得有些困难。
沈妩慢慢走到他跟前,膝盖弯下跪坐在他的面前,轻轻低垂着眼睑。
“今儿的药苦么?”他伸出手慢慢地摸向沈妩的额头,顺着发际线往后面摸,一直摸到了她发间的泥人才停下来。手指把玩着泥人,不时还往外面轻扯两下。
沈妩原本便刚沐浴完,发髻半干,几缕青丝便顺着他的动作慢慢滑落了下来,垂在面颊的两旁。
齐钰似乎根本不在乎自己所问的话,相反全身心都投入到了沈妩的发髻上。瞧着她头发的垂落,不由得轻声“啧”了一下,又轻轻用力将泥人的竹签推回了些。
“回皇上的话,嫔妾幼时就怕吃药,所以今儿还没吃就怕了。”沈妩斟酌了一番才开口,明显带着几分解释的意味,憋了片刻才又道:“其实也没那么苦!”
皇上的手猛地用力往下拉,沈妩有些吃痛地皱着眉头,却是忍住没叫出声来。
“啧啧,爱嫔真该找面镜子瞧瞧,你吃完药之后的表情,比现在要痛苦百倍!朕以为爱嫔要仙逝了!真是给你自己长脸了!”皇上的声音还是那样低沉,只是语调却是轻轻扬起,话语间透着浓浓的不满。
当时沈妩那个样子,真以为她喝了断肠散,见血封喉!
沈妩这才悠悠地抬起头来,一对上皇上的眼眸,立刻男人身上的怒气就消了一半。齐钰银牙暗咬,这女人竟然给他哭!红着一双眼睛,楚楚可怜地看着他是怎么个意思?他又不吃这套!
沈妩很少哭,因为她本身不爱哭,而且前世在后宫之中是最为受宠的,她也不需要用眼泪来打动皇上。
只是此刻,生理性的疼痛外加急于安抚皇上的盛怒,这眼泪就是最佳的解决方案。绝对是多快好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