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徵跨入金殿。他一身玄衣铁甲,面庞冷峻森寒,气场慑人,就像一个从阴曹地府回来的活修罗,令人心生惧意,不敢直视。
殿内空空如也,以往的庄严肃穆此刻只余下一派空寂苍凉。
该逃的都逃光了,留下来的,只有执念最深的那人。
楚徵看着不停地爱抚着龙椅,嘴里念念有词的楚徇,良久,嘴角微微一挑,露出个薄凉的笑容:“皇兄 好久不见啊?这个位子,你坐了这么多年,可还舒服?”
另一边,方宜臻踱步走进了国师府,看到被人压着肩膀跪在庭中央的少年,内心暗叹。
他缓缓走进,抬了抬手,两个侍卫就放开了谢从章,退到一边。
谢从章穿着滚金边的长袍,昔日高傲自矜的面上染着一丝浓烈到令人心惊的恨意。方宜臻弯腰,仔细打量着这张与他如出一辙的脸:“你找到了祖父的宝物?”
谢从章没有否认,阴沉道:“就算我死了也不会告诉你宝物在哪里。”
方宜臻笑了笑:“夺命的东西,谁要?送我我也不敢接,大概也就你们谢家的人把那玩意当个宝贝了吧。有谢府遭殃在前,你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到底是多想不开,又用了那东西?”
谢从章咬牙道:“你竟然还敢提谢家!如果不是你,我们六阴谢府到现在还会好端端的,怎么至于落得妻离子散人丁凋落的下场!”
方宜臻指着自己:“怪我吗?我可做过半点于谢家不利之事?即便是离开的时候,我也留下了两箱金报答生养之恩,我认为我已经做得够多了!”
“现在谢家只有我一个人,还为你所困,自然是随你怎么说了!迟早有一天,我会重振谢家,到那时,谢清和,我要你以命谢罪!要你跪下磕头!”
大喊大叫,手脚挥舞。谢从章已经魔怔了。
方宜臻摇了摇头,抬手道:“把他带下去吧。”
说到底也不是大奸大恶之辈,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
侍卫压着癫狂的谢从章出去了,半刻后,上一秒还万里无云的天空突然闷雷大作,一道粗壮的闪电突地劈了下来,炸在了不远处,空中电弧时不时闪动着,紧接着,一切又归于平静。方宜臻若有所思,随后,一个侍卫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公子,公子 那道雷把国师劈死了!”
“其余人呢?”
“无一受伤,独独劈死了国师!”
方宜臻抬头看了看天空,内心轻叹了口气。逆天而行,终有其报,执念越深的人,越是想不开。
※
一月后,新皇登基。
新皇雷厉风行地整顿了一派萎靡的朝纲,大力推行新制度,将分散的权力集中到了中央,在他的整肃之下,朝廷上下一改以往横征暴敛中饱私囊的恶劣风气,逐渐地开始显露出弊绝风清的倾向。
某日,风和日丽,方宜臻和阿福陆迎一起在御花园的亭子里坐着,边打吊牌边嗑瓜子,潇洒自在的模样让下朝回来的楚徵脸黑了一半。
见到帝王,婢女们连忙弯腰,还没行礼,楚徵示意免了,冷眼一瞥,婢女们就识趣地离开了。
陆迎和阿福到底还是对帝王有一丝尊重的,于是招呼楚徵一块儿坐:“正好三缺一,皇上,快来,一起打公子,公子已经赢了一上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