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侯死讯已传出,说是勾结北戎,陷害庆侯不成,心中惊惧病死。
江放问,“狼骑有多少人活着回来?”这是他两个月来第一次问狼骑,活着的人时不时来他眼前打照面,他明白还没见到的就是不在了。
可自己毕竟没有勇气清点过,直到又是一年,新旧交替的一天,才问出口。
卢道匀缓了一缓,心里有名单,却只含糊说,“十有五六回来了。
余下的,可以再等等。”
这便是十个人里死了五个,一支狼骑没了一半。
尸首在战场上,无法分拣,无法辨识,收拾不回来。
江放在州侯府里建了坟丘,每个没回来的人,用过的东西,留下的东西,都埋在里面。
好叫他在州侯府里时时能看见,时时能记得。
这晚卢道匀毕竟喝了酒,难以自制,终于说,“我们也算总角之交,但是你,在江夫人死后,你就谁也不信,更不信姬瑷。
你不信他,把他哄得挺好。
就连我,都是跟你出京,你才跟我说实话。
可你怎么……就信了姬珩。”
江放不语。
卢道匀呼出一口气,“你梦里是叫了你阿爹阿娘,但你叫得最多的是‘阿珩’。”
说着不信,早就信了。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对姬珩动心,也许是最初,姬珩第一次亲他,他从没被人这样亲过,姬珩又那么温柔,他那么宠溺纵容,眼里全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