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上生了难以名状的痒。
他越靠越近,气息胶着,似是灶炉里失了控的火。
咚咚咚咚——
耳边轰鸣的脉动越发强劲,额间、鼻尖汗意萌出,叫嚣着再离近些。
冯小小微微偏脸,避开那双似有星辰闪耀的桃花眼。少女脖颈都透了粉,却在一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陈皮的香气自下而上,惊醒了正要拢住手臂,将人圈进怀里的裴衡止。
“若是不想叫,也行的。”郎君侧身直立,长袖覆手,遮住了藏起的失态。
他悄悄瞥了瞥垂着脑袋,安安静静的冯小小,心中越发懊恼。
小兔子定然觉得他是个孟浪之辈。
“冯姑娘。”裴衡止才刚刚开口,少女面上一白,比他更快一步,抢先道,“我叫裴公子哥哥,是理所应当的。”
“”
郎君一怔,极快地回想了两人的谈话,登时便明白症结所在。这个傻乎乎的小兔子,定然是误会了。
那双美极的桃花眼藏起笑意,换上沉稳,严肃地确认道,“姑娘这玉,的确是冯大人所赠么?”
冯小小明白,只要她承认了这块玉的来源,便是间接认了上一辈的爱恨情怨。
就算她不想认,可事到如今,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让她做了诡异的预知梦,避无可避。
少女极不情愿,慢吞吞应了声,“嗯。”
她心里难过,恹恹问道,“哥哥的玉呢?”
小兔子从来都藏不住心事,裴衡止看得心疼,却又有些好笑。郎君很是慈爱地揉了揉她垂下的发顶,囫囵道,“也是别人送的。”
唔,她就知道。
冯小小悄悄撇嘴,欲哭无泪。要是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这样爹和娘还是恩爱的,她也会开开心心嫁给他。
现在一切都是假的。
那双乌黑的眸子似是失了所有气力,她的额头轻轻抵在裴衡止前襟。
“所以裴,哥哥原本是来查玉佩的么?”
就算两块一模一样的玉佩点明了上一辈不能言说的秘密,他们也什么都不能说。
他只会是安庆侯府意气风发的小侯爷。而她,依旧是寻常的女子。
冯小小低低叹了口气,怪不得在断崖边,他会毫不犹豫地跟着跳下。原来是早就参透了玉佩的含义。
匿在腔子里的一颗心登时就似被灌了四面八方的寒风冷意,那些意乱情迷,竟都是她一个人的错觉。
“是。”
裴衡止眸子微讶,他的小兔子竟看得如此明白,一语中的。
不过,郎君此刻都僵成了一块冰。屏气垂眸,瞧着小兔子在他前襟烦恼地磨着额头。
垂在两侧的手臂微动,裴衡止的烦恼不比小兔子少。她既然主动地靠了过来,那他该不该稍稍安抚一下?
刚刚已是孟浪,要是这会他再贸然拍上她的肩头,郎君心中没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