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裴衡止一顿,暗暗叹了口气,“你先进去歇息,云澄那有我。”
他将篮子递给迎上来的玉书,正转身。
冯小小低首,也不知她说了什么。刚刚还眉眼黯淡的郎君一怔,走出院子时,薄唇止不住的上扬。
在巷子里等着的云澄无聊地踢着脚边的小石子,咋听见脚步出来,少年面上的松散神色一紧,站得笔直,“裴兄。”
云澄自小顽皮,有次秋狩。不小心跌进了旁人挖的陷阱,是骑马追兽的裴衡止经过,他才及时获救。
自此,他便把裴衡止视作亲大哥,时时寻了机会跟在裴衡止身后。
不过,云澄年少好奇。裴衡止又总是冷心冷清的模样,这才有了今日这般试探。
眼下两人出了巷子。
云澄悄悄睨了几眼裴衡止的神色,他总是副寡淡模样,京都里多少女子掷了香囊,也没得他一笑。
也不知刚刚那姑娘哪里好,若说容颜艳丽,她不及三公主。女红手工更比不上其他世家姑娘。
偏这样的人,竟得了裴衡止的青睐。
想不通,想不通。
少年推开手中折扇,正要再装模作样地摇一摇,就被裴衡止反手一夺,竹制的扇骨轻巧地转了花,不偏不倚地在少年额间敲了一下,“今日功课可都做完了?”
“裴兄,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云澄比划了自己的身量,“论个头,我都快赶上裴兄了。你怎得还总当我是顽皮的稚子。”
“是是是,你长大了。”裴衡止挑眉,“敢问长大的云公子,今日功课做得如何?”
“哼。裴兄你莫要小看人!”云澄负手,“我都长大了,哪里还会循规蹈矩,做什么课业!”
“哎呦!”
裴衡止伸手便又敲了他脑壳一下,“我看你就是皮惯了,小小年纪不知读书,你爹可是一朝三品大员,过两年你若是考不中,可想过你爹脸面?”
“裴兄,这你就不懂了。”云澄满不在乎地摇摇头,“我爹早就不把我当嫡子看待。如今他抬了那婆娘当正妻,自有其他亲儿。我又算什么东西。”
“浑说!”裴衡止皱眉,“祖宗法制如此,岂是他说废就废。你的名字堂堂正正写在云家族谱之中,就算云大人再抬几房,你也是云家正经八百的大儿子。”
“如今他瞧你纨绔,你就要更加上进。”郎君肃容,轻轻拍了拍云澄垂下的肩头,“要知,你活着并非是为了旁人。”
“我”少年撇开头,别扭道,“这些我都明白。”
“明白还不回家认真读书去?”裴衡止轻笑,将折扇还他,“以后莫要再来此地。”
“为什么?”云澄疑惑,别院藏娇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且他看裴衡止这两日都在此处,应是在意的紧。
他继续道,“裴兄家中并未婚配,既是喜欢这姑娘,请进府中不是更方便?”
见裴衡止不言语,云澄福至心灵,猜道,“还是说这姑娘不愿意?”
郎君面色更僵。
云澄愕然,他眼中惊诧明显,一不留神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这天底下,还有瞧不上裴兄的姑娘?”
裴衡止眼角几抽,故意亮出戴在腰间的小兔子香囊。
哪知云澄更加惊讶,“所以这香囊,是裴兄诓来的?”
他一通乱猜,偏偏这话还说得裴衡止无力反驳。
那双似有夜辉的桃花眼微微一眯,脚下用力,踢在云澄小腿,“此处无关风月。”
“裴兄的意思是”云澄双眼会意发亮,吃痛地揉了揉挨踢的地方,“我就说么,以裴兄的姿容,怎么也该配个大美人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