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外,脚步声匆忙。到底是花了高价,仁医堂的大夫来得极快。
拢下的纱帐床幔里,只伸出个手腕。
冯小小坐在一旁,瞧着那蓄了八撇胡的孙大夫一会摇头一会点头,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许久,孙大夫才拿起笔,在纸上极为慎重的写下了方子。
游廊里,花枝被风吹得乱颤。
冯小小跟在孙大夫身后走出,裴衡止病情如何,她在房中不好细问,如今离得远些,少女站定,那双乌黑的水眸忧愁难消,“大夫,他这是怎得了?”
“身子虚弱便是如此,他既有伤在身,又夹了风寒,甚至还”
孙大夫看了眼面前少女的发髻,显然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子,他捋了捋自己的小胡子,话锋一转,问得慢条斯理,“敢问姑娘,这房中躺着的男子是姑娘的什么人?”
“他是我兄长。”冯小小垂眸,裴衡止长她几岁,说是兄长也不为过。
“原是这样。”孙大夫颔首,“本来此事不该说与未出阁的女子知晓,只是老夫瞧这院里也没个大人,你们既是兄妹,那老夫便直说了。”
少女瞪圆了眼眸,裴衡止的病情竟然严重到要上禀父母么?她心下猜测万分,纤细的手指死死捏住衣袖,看向摇头叹息的孙大夫。
“姑娘,你家兄长,以后怕是不行了。”
“不可能!”心底的惧意让少女不自主出言否定。
“他,我家兄长不过是场风寒”冯小小惊得声都高了几分,怎么会这么突然便有了性命之忧。
她怀疑地瞪着面前的小胡子,都说仁医堂的坐堂常大夫医术高明,这位孙姓大夫却是甚少有人提及。
如今更是随口胡诌,指不定是个危言耸听之辈。
冯小小心下有了逐客之意。
“姑娘误会了。”
孙大夫多年行医,哪里能看不出面前少女在想些什么。他一脸惋惜,高深莫测地瞥了眼虚掩的房门,“老夫说得并非是性命之事。”
“”冯小小一脸茫然,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正房。
她百思不得其解,眸子里认真万分,好奇地问道,“那孙大夫口中这不行是指?”
第37章 解释不清 少女咬唇,说得言不由衷,“……
孙大夫背手在身后, 摇头晃脑地解释道,“这不行自是指——”
“咳咳咳咳”房内传出几声重重的咳嗽。
“您等我一下,我先去瞧瞧他。”冯小小心中忐忑, 转身推门进房。
纱帐帷幔之后,玉白的长指稍稍勾了勾, 示意懵懂的少女上前。
冯小小顺手端起桌上的杯盏,透过窗,依稀还能瞧见孙大夫赏花的背影,她压低了声, 略略掀起纱帐, 递了水过去。
坐起的郎君,眼下乌青, 面色更是苍白。他定定瞧着眉宇间满是忧愁的少女。
“冯姑娘。”裴衡止有心想解释给她听,可要如何解释却是难题。
小兔子尚未出阁, 哪里懂这些。他若是说得太过,不仅唐突, 只怕还会吓走她。
郎君越想越愁, 清俊的容颜郁色一片,也只叹了口气。低头喝水时, 也没什么精神。
他这副模样瞧得冯小小心底更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