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也是就荒唐几年的事情。
云澄默默颔首,打眼往裴衡止身后瞧去。灰蓝色的小厮服是没错,只不过这人——
云澄眼角一抽,坐在裴衡止身后的小厮,怎么看也与清秀两字沾不上边,甚至于还有些壮硕。
嗯,没错,是壮硕。
藏在宽大衣袖的手臂,瞧着比他的都粗上一倍。
“不过什么?”裴衡止听得出他话里的惋惜,再瞧云澄那副见了鬼的模样,“你今个儿怎么了,怎么老盯着我的书童?”
那双美极的桃花眼里平静无波,云澄揉了揉眼,又细细看了几番。
是了,这才是他所熟悉的裴衡止。
难不成,刚刚所有的那一切,都是自己吃醉了酒,花了眼?
云澄本就喝晕乎着,一时转不过弯来,“这是书童?”
“自然。”裴衡止微微颔首,示意坐在身后的小厮背上一段《策论》。
他背得流利,摇着脑袋一板一眼。看得云澄愈发晕乎,忙摆了摆手,嘀嘀咕咕起身,“看来是我许久不曾小酌几杯,今个儿竟醉而不自知?”
云澄喝得摇摇晃晃,殿中其余各人也都被醉意熏红了脸。
等主位之上的天家离去,诸人才慢悠悠蹭着漫天星辰往外走去。
停在宫外的马车,陆陆续续哒哒离去。
裴衡止却没有直接钻进车里,他身上带了酒气,站在风中散了好一会,才轻轻掀起帷幔。
等了这么就,想必小兔子应该睡着了才是。
那双冷清的桃花眼有了些许笑意,一抬眼便愣在原处,侧脸低声问着金羽,“人呢?”
“爷,那位派出的人一直送冯姑娘回了窄巷。”
“”
裴衡止微微皱眉,“可有什么异常之处?”
“回爷的话,小的跟了一路,并未发现。不过——”金羽踟蹰,不知该不该多嘴。
“嗯?”
“爷,回去的路上,那位送了冯姑娘一个食盒。”金羽暗暗吸了口气,轻声补充道,“里面装得全都是冯姑娘爱吃的茯苓糕。”
“”
裴衡止顿了顿,目色微沉,“嗯,回吧。”
哒哒马蹄,不仅踏在了青石板上,亦敲在了郎君心头,一下一下,将腔子里那颗心压得死气沉沉。
小小院落里,玉书一早便睡沉了过去,只有灶房还亮着光。
裴衡止刚刚推开院门,少女便从灶房探出半个身子,眉眼弯弯与他招招手,“裴公子!”
郎君刚刚还发闷的心倏地便有了些许气力,他缓步近前,还未开口。一垂眸便瞧见她怀里抱着一碗茯苓糕。
裴衡止眉头拢起,那双如墨的桃花眼暗了暗,“他送的?”
“嗯。”少女轻轻点头,回身瞧了一眼灶火,再看郎君不甚明快的面色,稍稍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