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诧异之外,我为师父惋惜。久别重逢,要我说,他至少该立在花树下,吟一句“人面桃花相映红,桃花依旧笑春风”才算应景。可惜此时的师父一身血污,衣摆沾着泥,身旁还站着我这个拖油瓶。

诗是必然吟不出来了。师父与美人相对站着,许久,他才哑着嗓子开口:“……近来可好?”

乏善可陈的开场白。我扼腕,耳边却听美人低低叹息,发间珠翠“叮咛”一声。

“并不好。”

她收了下颔,朱唇勾出一个苦笑。

后来,我曾对镜临摹这个笑,可想必秦金罂的确是天生丽质,换了我,无论怎样勾唇蹙眉,都笑不出那三分凄凉三分柔媚,又带三分醉意的动人心魄。单论她的容貌,被人钟情也是有理的。我几次朝她身后张望,确信没有任何一个长得像师父的小娃娃钻出。

看来,传说的确不可尽信。

师父沉默了。他花了很久时间,才将第二句话吐出:“这十年,雪时都知道你在哪里?”

我能看出,他想问的远不止这些,或者根本就不是这些。秦金罂始终与他隔着有十步远,回答:“是。”

就此,师父没有再追问下去。秦金罂也没有再说话,我眼看着二人保持着有些刻意的距离,默默无言,就到了图南殿。

卫云晁已经被抬下去救治,图南殿的人都跟着去了,殿上只剩下雪时与梁监院。秦金罂莲步轻移,伴着铃声与香风栖到雪时身边,这时才出声解释:“听说妲己找到了,所以我回来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