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俱是一愣,直到张婶子喊了一声:“神仙咧,兰家嫂子这不是要生了吧?”
爹爹抱起娘亲就往家跑。我也什么都不管了,从乳猪上面翻过去,跟着人潮追。娘亲虽不是头胎了,可也并不顺利,情急下我也帮着端热水拿剪刀,可算是忙活。娘这一次从正午折腾到了深夜,也不知到底是第几回揪心,婴儿的啼哭声终于响彻了夜空。
我多了一个弟弟。爹爹可算是松了一口气,可接着脸色一变,拎着我的后颈踉跄拖出屋去。
看来是迟了。早已过了子时了。
大家慌慌张张地赶到供桌前时,鸡啊鱼啊已经被野猫野狗吃了个七零八落,好不凄凉。一时之间没人能说得出话来了。十一太公故作镇定将我重新拎上一片狼藉的供桌,让我继续等。
饥寒交迫的一晚,十多个人陪着我熬了个通宵,依旧没有任何神兽或者祥云来迎接我。
一早醒来,我以为这五年的闹剧就要这样结束了,准备收拾收拾回家看弟弟。岂料这事果然没有这么快了结的,十一太公跟几个长辈商量了一夜,认为是我们没有理解神仙师父的安排。谁说过他会亲自来接我了?谁说过一定是由谁来带我走了?十一太公颤抖着雪白的胡须,激动道:仙人从断崖离开,这是暗示,子训也该循着断崖走过去。
走过去……嗯没错,就是跳下去。
我相信如果娘亲在,她一定会拼了性命保住我,可惜她现在虚弱地躺在床上。爹爹早已被折腾得心力交瘁,由得几个长辈一说,心里也就没了主。
不过话说回来,我的神仙师父能从断崖上跳下去,作为徒儿的我也能,按理说倒是有点儿道理。
我就这样被押上了断崖,发髻凌乱,青衫带着油印子,要命的是肚子还咕咕叫。崖上的风凉飕飕,望着崖下云雾缭绕的万丈深渊,不到十岁的我腿颤了,怯生生问:“训儿可以不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