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如今曲昀拿不出二两烈酒给他。
“殿下?” 半开的门缝探出个脑袋,郎岚看清来人后把门拉开一扇,“您怎么不进来,师父在里面。”
他蓦然回过神,心中惊觉地泛上一丝苦来:他常觉得北疆的日子自在安闲,差点就忘了这里是非生即死的战场。
卫思宁抱着文卷,双臂紧了紧,摇头说:“不了,我恰巧路过。”说完便转身离开。
郎岚满腹疑团地看着他离去。日头正盛,他从卫思宁的背影瞧出无措的落寞来。
——
喻旻依然忙至深夜才归。这两日夜里睡不踏实,心里绷着一根弦。白日里忙些还好,夜里一闭眼心里就乱糟糟地。
还没走到绝境,只要不出差错,安右城我能保下,柔然军我也能赶走。喻旻深吸口气,翻了个身,埋在卫思宁颈间睡了。
夜里他做了梦,梦见从水坝上冲涌而来的天堑河水眨眼间就吞没了眼前的城池。他站在高处,身后空无一人,四面涌来的哀嚎和求救声却不绝于耳。
他惊醒了。
他一直试图消弭心里的胆怯,安慰自己只要不出差错,和柔然的这场博弈他必不会输。
可有时候他会忍不住想,万一呢。
万一呢。
万一有失,安右城里上千百姓必为他所累。数千人命,他背得动么?
他又想起郭炳的话:“大帅,我等背后是千里山河,泱泱万民。手里的刀剑沾了多少孽,就造了多少福。”
郭炳素来顿口拙腮,竟也能说出这番话来安慰他。
喻旻揉了揉眼睛,重新把脸埋进卫思宁胸前,有些困顿地喃语:“管它多少孽,我扛着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