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宴阳多少年没让人欺负得这么憋屈了,心里那股邪火越蹿越大。
柔然人擅长在一望无垠的旷野跑马,在丛林里稍微有点力不从心。李宴阳绕了他们三圈,暂时把柔然军甩开了。
他从战靴里抽出折扇,有点气急败坏,扇子打得呼呼响。背靠这一棵歪脖子树歇气,一脸生人勿来的凶煞样。
周一辛小心翼翼凑上去,讨好地递上水壶:“李哥别上火,离天亮还早呢,咱们还可以溜他们几圈。”
李宴阳正憋着一口气,眼角瞄了周一辛一眼,仰头灌了一大口水,搓火道:“指不定谁在溜谁呢。”
虽然暂时把尾巴甩掉了,他心头却半口气都没松。
柔然人能等到他们撤出二里地才动手,显然是胸有成竹。他们虽然在旷野上跑惯了,在林子里却也不至于弱成这样。况且柔然军人数不少,正面来围都能让青州军吃些苦头,何必费时费力慢悠悠这样在身后追。
这让李宴阳极其不舒服,他就像一只跑不出猫爪的耗子,所有的挣扎和逃跑都是在供猫取乐。
这种对猎物势在必得的猖狂劲儿很有伽来吙的风格。据他本人十分灵验的第六感判断,对方领兵的不是伽来吙的狂热模仿者,十有八九是伽来吙本人。
李宴阳面无表情捏着水壶又灌了一口,慢慢咽了。
如果伽来吙真是亲自来了,那他今晚就是一块流油的砧板上的肉,只剩任人宰割的份儿。
他愁得眉毛打结,生平第一次觉得第六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周一辛眨巴着圆溜溜的眼,傻劲儿又上来了,觉得他们兵不血刃就能甩开柔然军,简直再厉害没有了。对李宴阳的忧虑很是不理解,但还是继续给他宽心:“信号发出去有阵子了,大帅很快就会来接应咱们。”
李宴阳背靠着树干上,缓缓往下滑坐在地,手里捏着执扇,盯着一个方向,半晌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