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开了他的手,龙倾寒不悦地蹙眉:“你便只知欺我。”

“嗤,”凤璇阳失笑着揉了揉他的脸道,“谁让你如此好欺,幼时被我糊弄了恁多回,本以为长大了能稳重些,结果依旧如此好欺。”

龙倾寒脸上一赧,偏过头去道:“那是因你……你……”

“我甚,嗯?”将笑意的脸凑到龙倾寒的耳畔,轻咬了一口,凤璇阳道,“你不是记忆丢了么,怎地还记得幼时之事。”

“我……只是依稀记得一些罢了,毕竟当年年幼,过了恁多年,犹能忆起已是不错了。”

凤璇阳轻轻地搂住了他,叹声道:“你能忆起便好。”

掬起一抔温水,倾泻在龙倾寒的背上,凤璇阳将身子沉入水中多些,使得龙倾寒的背不致完全暴露在空气里受凉。

静谧在两人之间弥散,龙倾寒没有接话过来,只因他知晓,他能忆起于凤璇阳而言已经足够了。这段时日以来,他常常会从凤璇阳嘴边听到很多多年前的故事,从他咿呀学舌,到他们的分离与各种误会,许多感触是自己是无法言明的,是以这声哥哥,不知不觉中会在无意识地情况下唤出声。当然,因着现下已经长大,这声轻唤当着人面,他唤不出口,只在闺房之时,方会吐出,但不管什么时候,凤璇阳听之,都会极其欢喜。

叹息一声,趴在凤璇阳肩头的头微微一动,仰上了美丽的夜空:“咦,今日的月竟如此的圆。”

循着声音望去,只见高空之上,挂着一轮圆盘似的明月,发出亮澄澄的光。

“嘻,子玥忘了么,今日正月初十,过得几日便是十五,自然……嗯?正月十五。”

话音一落,龙倾寒也怔住了,先是为这日子过得快而感慨,再便是因着这一个日子。

去年的正月十五,是他们俩恩断义绝之日。

提到这个日子时,凤璇阳也沉默了,抱着龙倾寒的手不意外地紧上了几分,好似要将他箍进骨子里一般地用力。将受风吹而冰凉的脸贴上龙倾寒的,话音里不自觉地带上了几丝颤抖:“那时你离去时,我觉得我的天已塌了。好不容易重活一次,以为能同你再续前缘,却没想……嗯……”

一记灼热的吻,倾唇落下,将他后头的哀声,全部吞没。龙倾寒甚少主动,但但凡主动之时,必会竭尽所能,取悦于他。

在这温柔的深吻中,心底的哀愁渐渐散开,凤璇阳心生明朗,不论过程如何,结果能抱到他,便好。

轻轻地放开脸现红晕的龙倾寒,凤璇阳刮了刮他的脸:“昔时你的那抔断发,我还一直留着,改明儿,给你接回上去。”

“嗤,”龙倾寒被他逗笑了,“成了,断发焉能再接。倒不如将你的发截下一抔,与我的缠在一块,这般结发岂非更好。”

双眼噌地亮了,凤璇阳禁不住咬了龙倾寒一口,笑道:“夫人果真厉害,我怎地想不到呢。”

“你蠢笨。”嗔怨地瞪了他一眼,龙倾寒抬手拭去脸上被故意沾湿的唾沫,在凤璇阳的瞪眼下,失笑着抱住了他,“成了,去年是我不对,今年十五我补偿你可好。”

“嗯哼。”凤璇阳的鼻头都扬了起来,并不说话。

龙倾寒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们去放天灯罢,昔时你不是给我做了个天灯么。”

双眸一亮,凤璇阳脸上的表情方露出喜色,又故意将其敛下:“哼,你怎知我做了天灯。”

龙倾寒红着脸,轻轻地亲了他一口,挪开了羞怯的视线道:“那一日,你的天灯坠落下地,我行过九天教附近,恰巧将其拾了起来。那时因着事情还未解决,我生怕同你相认,会打草惊蛇,便在你过来寻灯时,将其丢下,折身离开。后来,我去问了离诉,便从他口中得知了你正月十五做天灯予我之事。”

“嗯哼。”凤璇阳一个劲地哼鼻,愣是不说话,弄得龙倾寒不知该如何接下去。

推了凤璇阳一把,龙倾寒道:“你倒是说个话呐。”

“说甚呢,说我不喜你瞒着我?当日你捡天灯时,我便察觉到你曾捡过这天灯了,岂知你不同我相认,害我苦苦伤心了如此之久。”

“嗤,这事儿摆明便是你瞒我在先,怎地你倒先喊冤来着。你瞒了我四十余年,我不过瞒你半年,我这亏的还未拿回来呢。”

“你……”凤璇阳着实未想到龙倾寒竟然反驳他,他一恼,扳过龙倾寒的脸,就是狠狠地吻了一记,待得他脸现红晕了,才嗔道,“不准反驳,我做的皆是对的,你的都是错的!”